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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梵緒輕笑一聲:「是嗎?真有這麼嚴重?朕的終身大事,也要得到所有人的允許才行嗎?我這個皇帝倒也當得窩囊。」他雖然帶著微笑,但語氣卻冷得可怕。皇太后明顯地瑟縮一下,但又立刻恢復平靜。

  「緒兒,難不成你要罔顧所有人的反對,硬要娶她這狐狸精?」

  「請注意您的用詞,太后。」梵緒冷冷提醒道。

  「連你也要跟哀家作對了,好,哀家知道你們這幾個兄弟,向來就不把哀家當親人看,哀家也不想再談了。你身為皇上,卻如此不顧宗法,哀家只不過提點你,你皇上的架子就端起來了!」皇太后怒氣騰騰,原本美豔的臉龐,變得扭曲。

  「太后,緒兒不懂什麼才叫宗法。難道封了永惠妃就叫明白事理?讓皇親國戚干政就叫孝順侍親?太后,不知您可曾聽過『三屍腐骨丹』或是『焚靈斷續香』?聽說這兩種毒產自苗疆。啊,太后的故鄉好像正是苗疆嘛!」梵緒像是隨口一提似的,輕鬆的口吻,反而讓人更加不寒而慄。

  太后一聽,渾身顫抖,瞪大眼睛,抓緊波斯貓的長毛,那只貓吃痛的回頭欲一咬。太后的白皙手指,被貓咬了一口,她才恢復清醒。

  「你……你說什麼?哀家聽不懂。」她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

  「那就算了,反正也已經過去了,是吧?」梵緒像是什麼也沒說過似的悠哉。

  「是……是啊,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皇太后趕緊接著。

  「那麼,太后不會再反對緒兒的決定了吧?」他說過沒有人能阻止他。

  「就算哀家不反對,有個人一定會反對到底的。」皇太后定下心,恢復之前的冷靜。

  「哦?太后是說楊峪?太后大可放心,緒兒自有辦法。」自上次議事殿后,他就知道老頑固是他最後的敵人。

  「隨你吧,哀家要休息了,你們全下去吧。」皇太后揉著額角,露出疲憊的神色。

  「緒兒先行告退。」他拉起她的手,便踏出大廳了。

  漫長回廊上,空無一人。他們兩人並肩走著。

  「如果……」斐芊盈停下腳步,抬頭凝望梵緒,輕聲問道:「我只是說如果,有人逼你,不殺我,就得娶別人,你會怎麼做?」她才問出口,就後悔了,她似乎不該問他這麼敏感的問題。

  「毀滅逼我的人。」他也凝望進她眼底,一字字的說。「滿意這答案嗎?我的小娘子。」他寵溺地捧起她絕美的臉龐。

  很奇怪,她不但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很高興,果然,她沒有愛錯,因為,他永遠不會讓她受傷,永遠只愛她,也給她一個永遠。

  她掂高腳,用她柔潤的唇複上他的。嗯,還不錯,這是她第二次主動吻他。

  「我居然被你輕薄了?」梵緒不可置信的撫著嘴唇叫道。

  「怎麼?不喜歡啊?」她帶著頑皮的笑容道。

  「不是。」梵緒立刻出現壞痞子的邪笑:「我比較喜歡這樣……」話聲未落,就狠狠的將她拉進他的胸膛,有如狂風暴雨般,落下他濃烈狂放的吻,將她芳香甜美的唇,細細品嘗,融化在他嘴裡。

  「唔……」芊盈還來不及出聲,就淪陷在他懷裡的狼吻之下,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武元年季冬十二月十日,哈圖將領察曼不敵,修羅皇軍大獲全勝,至於南面,因叛賊馬翊軍舉兵投降,南方七省並未被戰禍牽連,且地方治理有嘉,未傳出趁亂搶劫之災事。逆賤斐進,於十二月月初收監查辦,罪名計有:叛國通敵,貪賊枉法,教唆殺害十三條人命,私吞災銀等共二十六項罪名,因念斐進為兩朝元老,且有功在朝,故打入天牢,候審判。念上蒼有好生之德,其宗族七百餘人貶為庶民,流放邊疆,若已入別籍,則不入此列。總計此案牽連人數超過三百七十六人,所有牽涉此案之罪犯,全交由刑部審查嚴辦。哈圖遣派使者簽訂《撒克協定》,明定每年朝貢四次,一次朝貢須備白銀五萬兩,絲絹五百匹,黑油一千斤等等,且駐兵不可離邊界六十裡以內,割讓星夙海方圓五十裡,不得擅自越界……

  「終於寫好了。」一個年輕秀朗的佳公子,像是完成生平巨作似的,高興的吹幹紙上的墨漬。

  「緯齊?你在嗎?」門外響起一個溫和的男聲,伴隨著兩聲叩叩敲門聲。

  「不在。」緯齊將紙卷收好,夾入書櫃的卷宗。

  外面的人倒也不在意,好像知道緯齊不想讓人進去似的,依舊站在門外說道:「剛才下了一場瑞雪。」

  「又不是第一次下雪,有啥好稀奇的?」緯齊洗淨墨筆,掛在檀木架上,才開門道:「四哥最近是不是很閑,居然有空來找小弟?」

  纈齊神秘一笑道:「好看的可不是白靄冬雪,而是看雪的人。」

  「這是哪一年的燈謎?」緯齊一愣,不是很瞭解四哥的意思,只好裝傻。

  「人家俗稱『風流摧花手七王爺』,怎麼這會兒變笨了。」纈齊硬是不透露一點蛛絲馬跡。

  緯齊敲了敲扇子才恍然道:「難不成是咱們英明的二哥帶著佳人賞雪來著?」

  「總算有點腦筋,你說咱們兄弟倆是不是應該去拜見一下呢?」

  「應該應該,太應該了。你知道麼,上次我一聽二哥讓她住進紫極宮,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紫極宮可是皇帝最私人的住所,居然會給她住?二哥實在是前無古人的隨性。」緯齊邊說邊穿上狐毛披風,難掩一臉興奮。「這還不算甚麼,在眾臣多不表贊同的早朝上說要封她後,才真是厲害,你沒瞧見楊峪臉都白了,居然也是一聲屁都沒放,不知二哥是怎麼把老頑固制服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八成是從楊姑娘那兒下手。天底下,能勸服老頑固的,除了楊夫人就是楊小姐了,二哥必定是請姑娘勸服楊峪,自己女兒來勸說,心中就算是一百個不願意,當然也只好罷手了。」纈齊邊走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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