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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三王爺?真是三王爺?」三弟不是還駐守在西北邊塞嗎?怎麼突然回京也沒說一聲?

  「回皇上的話,確是三王爺。」太監恭敬答道。

  「快傳他進來。」梵緒放下筆。

  「是,奴才尊旨。」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皇兄,好久不見。」

  「縉齊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聽說邊塞軍事吃緊嗎?」梵緒繞出桌子相迎。

  「難道這密函不是皇兄的手喻?」縉齊臉色一變,拿出密函交給梵緒。

  梵緒接過密函,打開看了好一會兒,低聲喊道:「糟糕!大事不妙!」

  「難不成……是調虎離山之計!」縉齊恍然頓悟。

  「嗯,八成是的。」梵緒點頭道。

  「我馬上趕回撒克城!」縉齊急忙揮袖欲走。

  「等等!」梵緒拉住他:「敵在暗,我方在明,咱們最好將計就計,引蛇出洞,豈不更妙。你若是一回去,正中敵方下懷,一個不妥當,撒克城失陷不說,你要是落入對方手裡,不是更糟?」

  縉齊冷靜下來,點頭道:「皇兄你說的沒錯,我适才太衝動了。不過,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等哈圖的大軍侵入國土嗎?」撒克城他守了四年,絕不能讓察曼攻下。

  梵緒轉過身,仔細看著密函的落印,沉聲道:「我看此事沒那麼簡單,察曼是個武將,憑他絕對想不出這條計策,何況是模仿我的筆跡,還盜印玉璽?一定有人外通內鬼!」

  「皇兄的意思是?」他常年在關外,對宮中的事較不知曉,但皇兄的語氣,似乎心中有譜了。

  梵緒道:「我懷疑是斐進搞的鬼。」負手背後,踱了幾步,緩緩道:「這幾日斐進稱得了重病,既沒進宮晉見,府邸也沒出一步,形跡實在可疑。南方派出的探子,居然一個也沒回來,想必南馬王府已落入斐進的掌握之中了,而你又在此時回京,西北邊塞如同無人狀態,正是一個大破綻。我想也許是進勾結察曼和南馬王府的兵馬,想聯台南北夾攻,起兵謀反。哼!這計策倒也想得挺美。」說到後頭語氣已頗為忿怒。

  「這斐進狗賊簡直大逆不道!勾結外虜,圖謀不軌,還妄想造反稱王?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帶兵抄了丞相府,擒賊先擒王,看斐進還能怎麼造反?」他這幾年一直在關外,不過是聽說斐進是個有權謀的大丞相罷了,沒想到皇兄登基不過短短八個多月,斐進居然想造反,這真是說什麼也料不到。

  梵緒微微一笑道:「斐進就是打著這主意,若是咱們動他,顯得皇室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使得他更有藉口謀反,而爭取到各方的幫助,就是看准了咱們沒有證據。若是咱們不理他,則他就更有時間及機會去佈署兵馬,不過,當時機逼進時,他的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正是咱們逮住他的最佳時機。若是我料想的沒錯,斐進早已離開京城了,現在的丞相府不過是個空殼而已。」

  「斐進這個狗賊斷然不敢明目張膽離京,他不是自地道遁逃,就必然是喬裝打扮出城,皇兄何不下令追緝,抓他個人贓俱獲?」

  「說得沒錯!我已在昨日下密令,所有關卡仔細盤查,務必攔住他,押送回京。」

  「斐進這邊解決了一半,察曼和南馬王府的軍隊又該如何?這一場惡仗打下來,不僅生靈塗炭,軍費糧餉的費用可不是幾百萬兩就行的。」他跟察曼的軍隊交手過,還不成問題,倒是南馬王府的兵馬,全是自己人,怎麼打得下手?

  梵緒走上御座,拿出一幅地圖放在案上,招手叫縉齊過去,說道:「這我也知道,但今日才得知察曼要趁機來犯,這就得從長計議了。至於南方我早派龐陵佈署好了,自蘇波江以下河南、安川、湘北、江東、廣南以及悟州,所有知府、巡府、總督已接了密令,能守則守,能不戰就不戰。江南是天下最富庶之地,江北全仰賴南方的物產運送,天下稅收十之七、八全出自江南,若是硬碰硬地打起來,難免成民生困頓,不肖之徒趁火打劫,民亂一起就更加糟糕。其實大多數的戰爭,士兵的傷亡還遠遠不及無辜的百姓。」

  「皇兄愛民如子的用意雖好,但也未免過於危險罷?」二哥向來就是本性溫和寬厚,但戰事在即,哪能這麼善良的?

  「一點都不危險。因為南馬王府的軍隊哪也去不成!只要一有謀反行動,知府便施放信號煙,兩江總督方康賢、水師提督桑布,就會率領八萬步騎,五百尊大炮,給他來個前後包抄。最好反軍知道厲害,乖乖聽候處置,否則炮轟南馬王府可就不好看了。」梵緒笑嘻嘻道。

  縉齊訝異的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這……這個人會是二哥?二哥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二哥一向是溫文儒雅,整日只愛泡茶賞月的!怎麼幾年不見,變得不正經了?怪哉!怪哉!「……小弟聽說皇兄寵倖斐進的女兒,想必是皇兄的策略之一罷了?」

  梵緒收起地圖,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朕想等戰事過後,便舉行封後大典。」

  「二哥,我有沒有聽錯?封後大典?」縉齊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你的耳朵沒背,我的腦子也沒壞。」梵緒正色的回答。

  「二哥,你知道你在幹嘛嗎?封斐進的女兒為後?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愛上她了。」縉齊神態凝重。

  「沒錯,我是愛上她了。」梵緒一副理所當然。

  「你難道從沒想過這麼做有何後果?先別說讓叛賊之女當皇后有多荒謬了,逆賊斐進怎能做國丈?將來咱們皇閻家如何取信天下百姓?如何能服眾人?二哥身為一國之君,一舉一動牽動多少人的性命,怎麼可以做出這種草率的事?」縉齊義正嚴辭勸道。

  「我自然想過,但是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不管多少人反對,這後位除了她,誰也不能坐。況且她跟斐進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不會幫斐進的。」

  「女兒和爹會有什麼深仇大恨?」縉齊冷哼,相當不以為然。

  梵緒臉色一沉緩道:「斐進燒死了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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