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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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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尚理臉上肌肉猛地抽動,像是被砍了一刀,眼中逶著異樣光芒,又是痛苦,又是怨恨,顯是記起了一件痛心疾首的恨事。 原來是她!那眼睛鼻子長得不像老狐狸嗎?微尖的臉蛋活脫脫是沈晴尹的翻版!他怎麼沒認出來? 「夏所長沒帶她去過事務所嗎?」老闆好奇地問。 他和老狐狸的辦公室分屬不同樓層,他怎麼可能見過她! 遠觀法律事務所生意興隆,客戶絡繹不絕,財源廣進自不在話下,市中心商業大樓的租金貴得令人咋舌,它還是包下第十層到二十一層作為公用。 老狐狸奸似鬼,私生活極端低調,對惟一的女兒更保護得無微不至,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女兒叫「夏盈玥」。 她這時候來拿畫,是要送給她的外公外婆嗎?真是巧啊!那幅《鄉居拾趣》的最終歸宿,正是去國多年難得返台的沈家兩老。 捨不得香餌就釣不到大魚,巴結老人家絕對有必要,沈晴尹在丈夫耳邊說上兩句好話,勝過他們姐弟打贏百宗官司! 夏盈玥,穆尚理在心底默念著她的名字,臉上揚起一絲惡魔的微笑——知道她的身份,她註定是跑不掉了! 書蟲易找,美人難尋,連在海灘上享受日光浴也帶書出來看的書蟲大美人,一輩子能遇上一個,也算不虛此生。 西元一五三四年,也就是哥倫比亞發現新大陸後四十二年,許多西班牙人前往淘金,當地居民敞開雙臂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沒料到客人卻在深濃夜色掩護下反過來搶奪主人的財產…… 地中海暖暖溶溶的陽光射在肌膚上,夏盈玥卻覺得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心悸地往下讀。 當年,西班牙人手段殘忍,連婦女小孩也不放過;不消多時,印加帝國就徹徹底底被摧毀了。 夏盈玥合上書本,沉重地歎了口氣。 即使南美洲土著不懂得執手親吻以示禮貌,那也不代表他們不是人!西班牙佬怎能因為風俗文化的差異,就認為殘害土著不必受到良心苛責、死後照樣可以上天堂吃香喝辣? 思之不解,她決定把這個深奧得近乎無解的問題,留到回國後再慢慢研究。 好不容易才拗來的假期,不能白白浪費了。 夏盈玥伸了伸懶腰,細白的沙子從美麗的胴體滾落,曬不黑的雪膚襯得水水亮亮的明眸格外有神。 礙于父命,她不能穿清涼的比基尼,只能穿式樣保守的連身泳裝,讓陽光曬暖每一寸吹彈可破的冰肌玉膚。 雖然她並未裸露,正確的說,該道的地方全遮住了,但這種不假造作的純真落在男人眼中,反成了欲擒故縱的魅惑。 沙灘上超過九成的男性,火辣辣的眼光不停往她身上瞟,有的甚至吹起口哨,盼能博得佳人青睞。 南歐男子熱情如火,什麼非禮勿視、君子自重,他們聽都沒聽說過。這個民族喜歡直接表達內心的愛慕。 夏盈玥托著下巴凝望藍得不像話的海洋,有靈氣的眼睛映滿了深深淺淺的流離碎光。得天獨厚的外貌讓她一直是鎂光燈追逐的對象,早已習慣被注視,當然不會因為幾聲口哨就忸怩不安。 「夏小姐嗎?」 低醇渾厚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簡單的一句問話,卻如同催眠咒語一般,不斷放出凡人無法擋的強力電波。 夏盈玥噙著一絲淺笑抬起頭來,那寧恬的笑容讓人看了就渾身舒泰。 「我是。您哪位?」 男子高大的身形遮住炫目的陽光,形成一片陰影。 長睫震顫,夏盈玥連閃幾次眼才適應新的光線。 當她看清楚男子的長相後,驚呼道:「是你!」 小穆律師來法國幹嗎? 就在返家途中,她終於記起穆尚理這個名字。 大、小穆律師是遠觀事務所的超級吸案機,客戶排排站開,沿著臺灣海岸線繞上幾圈都不成問題。 穆尚理自執業以來,從來沒有敗訴紀錄。他姐姐穆崇真功力不在他之下,爭議性猶有過之,爹地經常提起他們。 「我們又見面了。」 穆尚理微微一笑,輪廓分明的五官像是米開朗基羅拿刀子鑿刻出來的,眉宇間帶著勃勃英氣,也帶著與生俱來的領袖氣概。 他赤著雙足,沒有穿蠢得可笑的沙灘涼鞋,身上除了泳褲外一絲不掛,釋放出的性感宛如狂風般橫掃千軍。 「你又來幫人簽名作證嗎?」夏盈玥好玩的格格笑著說:「大家是來度假的,好像沒有離婚的需求耶。」 穆尚理不帶感情地說道:「婚姻是一種契約,律師幫人解決一切因為契約發生和契約解除衍生的問題,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你以後也要承辦相關業務,別把辦離婚當缺德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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