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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蕭君嚴拎住小狗,強行放到袁若凡懷中。

  「太久沒見了,認生。」

  袁若凡接過狗狗,忍不住多瞧了蕭君嚴兩眼。

  他說話神情怪怪的,有點不自然。

  說不上來為什麼,袁若凡直覺地認定他有所隱瞞。

  懷中蹭動的胖小狗轉移她的注意力,袁若凡撫弄它柔軟的皮毛,不去迫問蕭君嚴的異樣。

  「斑斑!你這樣不行喔!當初要不是我,你進得了蕭家大門嗎?這麼快就把我忘啦?忘恩負義的小傢伙!」

  蕭君嚴別開臉不去看她,怕洩漏太多情緒,引起她的懷疑。

  袁若凡光轉為深思,腦袋開始了激烈的運轉。

  從前,斑斑總是熱情地舔她的掌心,尾巴搖得快斷掉。這只狗雖然和斑斑一模一樣,眼神卻充滿警戒,判若兩……狗。

  它不像被豢養一年的家犬,比較像是剛抱回來的流浪狗,還沒適應新環境,對人類也不夠信任。

  就算長大也不會差這麼多,不對!大大的不對!

  袁若凡翻攪著心思,蕭君嚴內心的掙扎也不遑多讓。

  抱她啊!為什麼不敢抱她?以前他連她的衣服都敢剝個精光,為什麼現在卻連個小手也不敢碰一下?

  莫非相思成災,釀成不治之惡疾,他變成很安全的男人?

  男人一旦被女人認為跟他在一起很安全,這男人就活著沒意思,女人跟了他也同樣沒意思,蕭君嚴幾乎發狂。

  觀察了一陣子,袁若凡百分之百篤定小狗是西貝貨。「它不是斑斑。」

  蕭君嚴渾身一震,啞聲道:「它……的確不是。」

  他早料到瞞不住她,只是沒想到那麼快就被拆穿西洋鏡。

  「斑斑呢?」

  蕭君嚴沉默不語,良久方道:「死了。」

  心頭如遭利刃刺入,袁若凡臉上心中大慟,淚水立刻沖上眼眶。

  「死了?」

  蕭君嚴更加黯然。「是我害的。」

  袁若凡看著他,再想想讓她衝動回國的伊媚兒,腦海中如電光石火般一閃,已經模模糊糊拼湊出事情大概。

  想起總是搖搖晃晃追逐她的可愛小狗,淚水,霎時間崩落。

  雙胞胎姐妹是指斑斑和它的姐妹,他們去流浪動物之家看到的另一隻小狗。斑斑死後,蕭君嚴想它,於是去抱了它的同胞姐妹回來養。兩隻都是母的,由於長相不討喜,一年後還是沒人領養。

  沒有指責,沒有遷怒,曾經要求絕對完美的棱角,在筋疲力竭的相思摧折下,成為一個懂得包容的圓。

  袁若凡張臂抱住心如刀割的男子,直到兩人間再無一點空隙。

  「你一定很難過。」

  蕭君嚴眼前升起水霧,淚水讓他看不清袁若凡的臉,緊緊摟住相依偎的嬌軀,用彼此的體溫,消融難忍的悲痛。

  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前陣子寒流來,天氣突然變得很冷,有天晚上我爸開車去喝喜酒,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寒夜中引擎的熱度格外有吸引力,斑斑就跑到車子底下睡。早上我倒車出門準備上班,沒發現它睡在車輪旁邊,當我聽到它的慘叫聲時,輪子已輾過它……」

  袁若凡雙肩顫抖地哭泣,淚水很快浸濕他的襯衫。

  「我們火速帶它去看醫生,醫生說內出血很嚴重,十成中已經死了九成,勸我們打針結束它的性命……爸媽和小弟很捨不得,但黑斑痛得一直叫,最後還是決定讓它安樂死,省得受折磨。」

  袁若凡眼淚一直掉一直掉,抓起他的運動衫下擺擦拭。

  蕭君嚴臉上寫滿愧疚,他無法原諒自己。

  「是我不好,如果我記得給它一條被子取暖,如果我開車前去看一看它,黑斑就不會死了。但我沒有,我只急著去上班。」

  袁若凡抬起頭,淚光閃爍中,她什麼也沒說,雙手繞到他的後頸,深深吻住蕭君嚴,吻掉他的自責,久久不願分離。

  她怎麼……

  蕭君嚴驚訝極了,也快樂極了,他從來不知道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居然能夠同時存在……又如此協調……他傾盡所有情意地回吻,勾舔那思念已極的朱唇,吮吻纏綿。

  大掌顧撫而下,細瘦的腰身卻令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大妞更瘦了,彧茹沒有照顧好她。

  袁若凡中止令兩人迷亂又悸動的吻,在他懷中嬌喘不已。「那是意外,真的不怪你。」

  蕭君嚴輕撫她的秀髮,抱得很緊,怕她也像小狗一樣,脆弱的生命如慧星般劃過天際,從此消失,只留下全然的遺憾。

  「媽說你也是斑斑的親人,要我告訴你,我怕害你分心,本來不想說,但心裡痛得厲害,所以我還是寫信給你了。」

  袁若凡揉開他緊皺的眉頭,吻平其間的折痕。「那封信寫得好深情,我還以為你愛上別人了。」

  蕭君嚴抱緊了她,一生一世都不打算放手。「除了你,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你不會對我這麼沒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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