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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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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知道,讓你潛身在康王身邊,根本是養虎為患!」 「主人,王爺是個好人,我真的下不了手……」 達溪彥齊一聽這話更是怒不可抑,忍不住用了她兩個耳聒子,她臉上立刻留下兩個殷紅掌印。「你給我聽好了!」達溪彥齊一字一句地用力吐出。「我就是要他死!」 跪著的人對他的話毫無反應,既不稱是也不反對,於是他又吼了一次: 「聽到沒!?我要他死!」 突然間一隻飛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張大眼睛、嘴巴大張,卻在來不及出聲的同時,向前一傾,倒地不起。 康王和馮迦陵坐在馬上,在曠野中奔馳了許久。 馮迦陵斜靠在康王身前,為了怕自己坐不穩落馬,她勉力以雙手環住他的腰身。 她不確定自己的傷勢如何,時值六月流火酷熱,但她卻覺得身子愈來愈冷、雙手愈來愈麻,到後來幾乎是無力再攀住他的身軀。 康王感覺到那攀住他的手勁愈來愈小,擔憂她不知是否已昏了過去。 「你還好麼?」 馮迦陵無力回話,只能抵著他的胸膛搖搖頭。 不知道奔馳了多久,她感覺馬兒的腳步漸趨和緩,好似穿梭在彎曲的林間小徑。 不久,馬兒停在一灣小溪,淙淙的水流傳來清涼聲響。那原是酷夏消暑的好去處,但此刻的馮迦陵只覺得寒徹心扉。 康王將她抱下馬,緩緩地放在一棵樹下,讓她倚樹而坐;然後輕撫著馬兒,牽它到溪邊飲水。 「你沒事吧?來,喝點水!」 馮迦陵勉強睜開雙眼,看見康王雙手掬了把清水靠在她的嘴邊。 「謝謝你。」 她張口吸吮他手中的清水,清涼的水滋潤了她乾裂的喉頭。 吸吮盡他掌中的清水,她仍不舍地舔舐著他手掌上剩餘的水漬…… 康王按捺住自己體內的激動,仔細檢視她肩頭的傷口。他決定先將露在外面的長箭鋸短,等找到了落腳處,讓她能夠好好歇息的時候,再把肩頭的箭頭拔出來。否則不出兩個時辰,她一定會因大量失血而有生命危險。 「我先幫你鋸掉露出來的箭身,等找到了歇腳處,再替你拔出箭頭。」 「就由你處置吧!」她疲累得不想再睜開眼睛。 康王先用腰間那只薄刀鋒利的匕首鋸斷了箭身,否則箭身過長,稍一震動便會牽動傷口,引起疼痛。 爾後,他又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披覆在她身上,好維持住她身上的體溫。然後他抱起她攤軟的身子,向馬兒走去。 「我們走吧!」 馮迦陵在他懷裡沉沉睡去,他的呼吸與心跳讓她心安。 一路騎乘了好一陣子,來到了一間年久失修的小木屋。 康王橫抱著她下馬,她便從夢中驚醒過來。 推開了那陳舊傾斜的半掩門扉,只見小屋裡陳設簡陋、灰塵滿布,僅有的竹制桌椅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馮迦陵在伸手可及的窗櫺上以指輕輕一抹。 「這兒多久沒人住了!」 「我有好一陣子沒來了。」 「您堂堂一個北魏王爺,怎麼會到這種荒郊野外的破爛小屋來!真是破天荒的奇聞。」 康王並未接話,只是四處打量屋內角落。 「請把我放下來吧!我想我還可以站得住。」 康王將她放下。她扶著桌腳,雙腳著地但卻虛浮無力,便一屁股坐在那滿布灰塵的竹椅上頭。體弱力虛並未稍減她與生俱來的好奇心。她四處張望著,十足興味地說:「等我回去以後說給他們聽,他們一定會覺得很新鮮有趣的!」 「你倒是挺悠閒的,還會想到以後拿這些去同人家說三道四、天南地北一番。別忘了你肩上還插著一支箭,而與你同行的可是個官兵緝拿的朝廷要犯。」 「您剛剛才說會幫我拔出箭的,我還不健忘。至於跟我同行的這個朝廷要犯呢……」馮迦陵睇了她一眼微笑道:「我可是從頭到尾親眼看見他被人陷害的經過呢!」 康王聽見她的玩笑話,臉色瞬間凝住了。 他不再繼續同她說笑,逕自朝內走去,看來像是在察看屋內狀況,但實際上卻是因為她的玩笑話不經意地又勾起了他內心的哀痛。 馮迦陵看見他緊繃的臉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她深深感受到他心裡的痛苦,但她也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因此而妥協。即使得忍痛揭開他的傷疤,她依然不能妥協。因為她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幫助他殺出重圍;甚至不惜以身相護,為的不就是要知道在這一切的謎團背後,真相究竟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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