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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他邊說邊笑,從一個月前楊絮青與其它組員來到蒙古之後,他就發現其中有一個年輕小夥子老愛在他和楊絮青講話時瞪他,後來得知他是她的新婚夫婿,他還為此大吃了一鷘。畢竟,只要是深知楊絮青對恐龍有多癡迷的人都會吃驚的。

  他覺得有趣的原因是,現在全二連浩特市的古生物學家都知道,風翼對他和楊絮青的交情非常吃味,只要見到他和楊絮青在一起談論事情就會像偵察機似的死盯住他,即使他們談論的全都是有關恐龍化石及工作上的事情,他仍是沒給過他好臉色。

  楊絮青聽了他的話,不禁笑起來,邊道歉:「對不起。」

  她也知道風翼對董枝明的敵意,這件事已經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最佳笑料,因為再怎麼想,她和董枝明教授都不可能會「怎麼樣」,偏傭風翼不知哪根筋不對勁,硬是對董枝明沒好感,連她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了風翼對董枝明的敵意,可見得風翼真的是非常討厭董枝明。

  「不過你倒是有了不少改變。」董枝明意味深長地說著:「記得你幾年前到這裡來時,滿腦子除了化石還是化石,一個月前再見到你時我就發覺你變漂亮了不少,而且本你知發現了沒?你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比較常笑,也只有在提到他時,才會讓人覺得你果然也是個女孩子家,因為所有的溫柔全寫在臉上了。」

  她笑得自然而柔媚,「是的,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而且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風翼是唯一一個能讓她開懷暢笑的人,無論憂喜,她只在他面前無所顧忌。更讓她情牽意動的,是她也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放任自己的所有行為,好比她答應他求婚那天時的玩鬧放縱,又好比婚禮時撇下一堆賓客臨陣脫逃……也許她還無法真正瞭解何謂「愛情」?或者婚姻該做哪些事才算正常?但她能深刻明瞭兩人相知相惜、相依相存的情感,就像兩個半圓找到了彼此,得到了一個「完整」。

  那種深知自己被安放在他懷裡的感覺很好。

  「看,就是這種笑容。」蕫枝明指著楊絮青欣慰的笑著,「以前從沒看過你會這般柔情的笑,恭喜你,你真的是找到一個……」他突然沒了下文,眼睛看向她身後從木門走出的人,笑容轉為盎然有趣。

  楊絮青隨著他的目光轉頭,看見風翼正站在她身後,像頭禿鷹似的百瞪著董枝明。

  實在忍不住想笑,董枝明趕緊微低頭打著道別的手勢,「我要走了,要走了……」

  說著,腳步沒有遲疑的離開了。從他背後看,可以明顯看出他的肩膀正誇張的聳動著。

  楊絮青又好氣又好笑的拍拍風翼的臉,「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樣消聲無息的嚇人?」

  「你和那傢伙出來這麼久,我當然要跟出來看看。」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滿身醋味的說著。

  那傢伙?這種說法還真俯激。她笑著搖搖頭,轉身進屋,邊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董教授?」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他一進屋就賭氣似的一屁股坐下,雙手環上胸膛,還故意別過頭不去看她。

  她坐到他旁邊,帶絲促狹的笑道:「董教授不錯呢!學識豐富,工作認真,領導能力強,辨識化石的功力更是一流,是個相當值得學習的對象。」

  越聽她說著董枝明有多厲害他就越生氣,故意不回話。

  「飛飛?」她輕碰他臂膀,探頭想看他的表情。

  他又故意轉過身背對她。

  唇邊笑意漸濃,她站起身舉臂環過他頸際,整個身體靠到他後背,在他耳邊輕問:「飛飛,你在生我的氣嗎?」

  氣憤的情緒漸漸被她的溫柔撫去,他歎口氣,執起她的手摩挲了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嫉妒他。」他語氣極認真。

  「為什麼?」

  「因為他是你崇拜的人。」

  「我崇拜的人?」她疑惑。

  他偏過頭與她視線相交,認真又凝重的說:「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崇敬得不得了的模樣。而且幾年前那次你從蒙古回來後,我就不斷聽你說起他有多厲害、多高超的話,你一定不知道我從那時起就一直擔心萬一你愛上他,那我該怎麼辦?」

  聽到這裡,她終於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吃驚不已的道:「飛飛,董教授不但已經有了老婆小孩,而且以他的年紀,也都快可以做我們的父親了,你怎麼會想得那麼荒謬?」

  這次他沒有發出哀叫聲,反而極認真的繼續說道:「我知道我是人多慮了,但那也是因為我沒有安全感的關係。」

  她沒去最後一絲笑意,略揚眉地問:「是因為我嗎?」

  他沒有回答,但他低垂的眼中寫滿不安與擔憂。

  她的確是如她一個月前所承諾,只要他想和她說話,她就會放下工作與他閒話家常,但除此之外,「詩意的公園散步」、「華麗的兩人旅遊」卻全像天上的月亮般遙遠而夢幻。

  雖然在反省過後,他也承認自己的要求的確是太過得寸進尺,但他還是非常渴望有一天他們的婚姻生活能夠「正常」點。

  心底泛起疼惜與不舍,她輕吻了下他的頰,「對不起。」

  「不。」他將她移到自己身前,擁住她深情地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無法調適好自己的情緒,讓你也跟著不好受。」

  那是一雙滿懷渴盼,卻又拚命忍著不便自己令她為難的眼神,她發覺她實在無法拒絕他這般無有的希冀。他要的,不過是想多要一點她對他的注意力以及和她相處的時間罷了,如此微小的要求,她竟然讓他流露出這般謙卑又壓抑的眼神,就好象她欺負了一個最純真可愛的小孩般,讓她覺得自己實在很差勁。

  「那不然這樣好了。」她輕撫他的臉,「你不是希望我陪你到公園散步嗎?回美國之後,我一定每個禮拜都陪你去野餐,這樣好不好?」

  「真……真的嗎?」他有些難以置信,有些不好意思,怯然的又問:「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她為他話裡的不確定而心疼,輕啄了下他的肩,笑著回答:「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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