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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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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到學校,另外——」他在經過龍玄驥身邊時看他一眼,「你也不必來接我放學了,今天是你深愛的那個妻子的忌日,不是嗎?」 淩晨十二點半,夏葵下樓到松居的客廳等著仍未歸來的龍玄驥。 她其實不是刻意想等他,只是在床上時她怎麼都睡不著,心裡一直記掛著龍韜告訴她今天是羅緋露忌日這件事。上床就寢之前龍玄驥仍未回來,躺在床上時也都沒聽見車子回來的聲音,她一想到龍玄驥傷心難過的模樣,腦袋裡就像有一組重金屬藥團在進行即興演奏,弄得她心煩氣躁,最後實在受不了,乾脆走到樓下客廳等他。 想起今早的事情,她微微發起呆來,她的心思一向不複雜,很多傷痛都在她直線型思考模式之下被她簡化,所以在遇到她簡化不了的情緒時,她會在下意識中選擇用冷靜這種她其實不擅長的態度面對事情。 董薰就說過,她生氣的時候會破口大駡,傷心的時候則會變得很冷靜,而能夠讓她傷心的人,必定是她很在乎的人,不但如此,只要她在乎一個人,再大的困難她都不會輕易放棄希望。 「對!我不會傷心太久,然後絕對會想辦法挽回情勢!」她雙手握起拳,用力給自己打氣。 「但,為什麼他還不回來呀?」她坐著等、站著等、走來走去等;正趴、反趴、斜趴在沙發上等;左等、右等、上上下下等…… 終於,在時鐘指著淩晨一點四十九分的時候,車聲由遠而近駛回松居,夏葵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探出頭去。 龍玄驥由車庫走出,微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高大的身形在暗夜中彷若黑雕石像,月色掩映,他在臉上透出冷光,也在他背後投下冷沉的暗影,像背負了整個夜空的蒼茫。夏葵目不轉睛的盯視著他,怕是一不注意,他就會在這樣的氛圍中化成石像。 夏葵在他踏上門階時出聲:「你回——」 龍玄驥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從她身側走過,眼神像北極的寒冬般死寂。 「喂!」夏葵拉住他,「你還好嗎?」他冰冷空洞的模樣讓她覺得心像條濕毛巾被用力擰絞。 龍玄驥看都不看她,眼睛的焦距像被遺忘在某處,這一刻,他的精神游離出了他的肉體,任何人物時空於他只是虛渺,而他在世事中也是空幻的一隅。 「龍玄驥!」夏葵疾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雙臂,使力搖晃,「你給我清醒點!」她拍他臉頰、抓他頭髮、吼他……反正能喚醒他人意識的動作她全用上了,末了還使出撒手鐧——搔他癢。 龍玄驥不堪其擾的蹙起眉,眼睛緩緩移向她的臉,凝視了好一會兒,像是終於發現到她的存在,緩緩舒開眉間的皺褶,低聲吐出:「是你。」 生命力像流星墜入他眼眸,閃爍開一片晶亮,他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像在看一件珍愛的寶物,然後快得她根本不及反應——他吻住她的唇。 夏葵反射性的將拳頭往他的腰腹擊去,他比她更快的抓住她的手,「別動。」 他在她唇邊低喃著:「讓我吻你……我的陽光……」他的話似懇求又像命令,輕柔得惹人歎息。 他的吻極溫柔,像祈禱已久的聖徒,膜拜似的吸吮著她的唇瓣。一般而言,女方都會在這樣的輕憐蜜愛中迅速融化,四肢癱軟得像果凍,尤其女方剛說過愛上了男方。 「啪!」夏葵不客氣的一掌甩上他的臉,「你喝醉了!」她這一句話不含指控或憤怒意味,而是在告訴他一個事實,提醒他正在做的事是酒精作祟的關係。 龍玄驥再次蹙眉,這次的神情多了些鬱悶,「我沒有。」 夏葵瞪他,「你敢說你沒喝酒?」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剛從酒缸中爬出來。 「我有喝,但沒喝醉!」 是喔,放羊的小孩也會說「狼來了」啊!夏葵沒好氣的在心裡嘀咕著,擺了擺手,「算了,你回來了就好,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明天還得上班。」她說著轉身走向樓梯。 「你不能走。」龍玄驥在她身後喊道。 夏葵停下腳步,他說那句話的語氣像是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小孩,她轉回頭,看見他微低下頭,眼睛定在地上的一點,雙拳緊握在身側,像在壓抑著不能跑過來奪回他的玩具。 夏葵走回他面前,堅定的說道:「好,我不走。」 他的眼睛從地面移向她臉上,「你不會走?」 「不會。」 他松了口氣,緊繃的雙肩也鬆馳了下來,緩緩綻出笑,怕碰碎她似的緩緩擁住她。 夏葵在他懷裡的唯一念頭是——他醉得可真嚴重。而且她還好笑的發現,醉了的他簡直就是個孩子,平時在人前的冷傲武裝在此時完全卸下,現在的他脆弱無助得讓人心疼,她拍拍他的背,哄道:「好啦,我會陪著你,我帶你去睡覺好不好?」她當他是小學生般在哄。 他沒有異議的讓她帶回他房中,一路上安靜而溫馴。 「所你的衣服脫下。」夏葵邊指示他邊走向衣櫃,要找睡衣給他換上。 的他東西跟他的一樣,規律而整齊,所以她馬上就翻到他的睡衣,轉過身欲拿給他時,赫然發現他就站在距她不到一步距離的地方盯視著她。 她被嚇一跳的拍拍胸口,笑道:「你是背後靈啊!這麼個嚇人法?」 她想轉開身,卻被他用手擋住,他兩手撐在衣櫃上,將她圈團在身前,「我不想和你離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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