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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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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一心執著那早已變質的一縷魂,即便一再轉生,仍不願放棄漫長而絕望,永無止境的尋覓…… 一切只因,拋舍不下── 多少次呐喊,回蕩於無聲空間,阻隔你我,你始終無知無覺。是了,又忘卻歷經輪回,你已非往昔,那曾經深刻烙印心底的影像,記憶,情感,隨著時光冉冉,早已從心底連根拔除……是嗎? 而,我仍舊在原處呵!多年來始終不變。 我因你而生,為你而存,那早已被你遺忘的記憶,感動,片段,點滴,至今仍在我心中燃燒,嶄新鮮明,幾乎發燙…… 那是讓我支撐至此刻的動力。 超越極限的結果,便是灰飛煙滅── 我的時日已無多,多想……多想在消逝前,重溫當年舊夢,在那只有你與我的世界,相互依偎,忘了人魂殊途,忘卻沒有明日的淒涼,眸中只望見你,再沒有其它,你的懷抱,便是一切…… 劍生呵!劍生……可還記得曾有人這般深情呼喚? 如今重回你身畔,我已心滿意足;只是多想……多想在最後僅存的時光,再聽一次你輕喚我的名…… 劍生,劍生呵── 「是誰?!」 半夜,向凜巽於睡夢中驚坐起身,冷汗涔涔。 房裡,沉靜,漆黑無光,他只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喘息。 他抹去頰邊冷汗,下床,開燈,環視熟悉的臥房裡,一切如常。 他長長籲了口氣,平穩住情緒,頹然坐在床上發愣。 他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輕柔,低細,聽不真切,在耳畔繚繞,揮之不去。 到底是誰?雖聽不清楚這聲音說些什麼,卻強烈感受到一股莫名哀傷,將他整個人籠罩,沉重得透不過氣。 每當要凝神細聽,那聲音又消失無蹤。 日日夜夜,他永遠聽不清究竟說些什麼,卻令他無法漠視,寢食難安。 好似……在呼喊著什麼。 日復一日的精神折磨,幾乎要讓他崩潰。 「該死!」他憤然一捶床面,低咒,目光不經意瞥見床頭邊的黑銅劍,黑眸閃過一抹亮光。 是了,從拿回這把劍開始,一切都開始不對勁。 「你到底想說什麼?想告訴我什麼?」他疲憊無力,抱著劍低歎。 同樣無人回應的空寂室內,長劍依舊沉默。 曾經,有一個關於劍,也關於人的傳說。 在那幾乎被時光洪流淹沒的久遠從前,在那個長年打鐵聲不斷的深山裡,有著舉世聞名的劍,也住著舉世聞名的人,全天下都在議論著。 據說,全天下絕大多數的神劍,皆出自此地。 聽聞,鑄劍者脾氣古怪,清冷孤傲,從不與人親近,獨自一人遠居深山,日日夜夜,重複著枯燥卻神聖的工作,年復一年,從不間斷。 傳說,凡他親手所鑄之劍,必是驚世神器,多少武林俠客、豪門貴族,欲萬金求得一劍,仍難如願。 據聞,鑄劍者開出的價碼,能修建一座皇宮。 又傳聞,他曾將劍贈予一名不熟識之人,分文不取。顯然賣劍與否,全憑鑄劍者自身主觀心情好惡。 果真是個怪人……天下人如此議論。 即便如此,鑄劍者的名氣聲望非但未減,反而愈盛。 鑄劍者冷酷漠然如昔,也阻斷不了與日俱增的求劍之士。 再聽說,鑄劍者近日又將完成一把神劍,而且這回非比尋常。 向來寂寥無人的深山,漸漸熱鬧了,上山之人多數純屬好奇──好奇著即將鑄成的劍,也好奇著鑄劍者的廬山真面目。 只是所有人都失望了。鑄劍者緊閉門戶,不見來人,曾有不死心者苦苦守候數日,仍是徒勞。 好奇之士逐漸放棄,深山又恢復往昔清靜,只有偶爾出現的求劍人士,才讓這僻靜山上出現些許人煙。 然而,關於鑄劍者,天下人議論得更加熱烈。 諸多傳言紛雜,讓這居於深山中的奇人,增添許多神秘色彩。 鑄劍者近乎神奇的巧手,對劍的狂熱,造就無數神兵利器,彷佛生來便是為了鑄劍…… 久了,也不知是真名或他人渲染代稱,這名神秘的鑄劍師,從此名喚向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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