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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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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嫻的表現也足以讓徐劭行意外:面對眾人時的那種「嬌羞」神情倒還罷了,走動間竟然還能做出「身體酸痛,極度不適」的樣子來,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大約是先聽了下人回報,新婦敬茶時,徐員外夫婦眉開眼笑,活像平白撿了個大便宜。 他們會關心的,無非也就是那些個無聊事。徐劭行心中不屑,負手站在一旁,只是默不作聲。 令嫻依次向公婆、大伯敬茶,最後到了嫂嫂王氏跟前。 「嫂嫂請用茶。」 王氏不接,高聲道:「喲,沒想到『名滿』青州城的吳家大小姐,竟然是這般嬌滴滴賢惠惠的模樣。」話中帶刺,在座諸人一聽之下,都皺起了眉頭。 新娘子對她的嘲諷恍若未聞,仍然輕聲細語:「大嫂過獎了。令嫻初來乍到,日後還有許多地方要得大嫂提點。」 王氏哼了聲:「我能教你什麼?這個家裡,我是說不上半句話的。說提點,也該是弟妹你提點我啊。」 徐員外膝下二子,老大劭言是兩年前去世的原配所出,老二劭行則是被扶正的側室李氏之子,員外屬意劭行繼承家業,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此一來,令嫻便儼然要成徐家下一代的當家主母,王氏自然意氣難平。 令嫻尷尬笑笑,捧著茶低頭不語。 李氏聽她如此說話,心下不豫,又不好斥責並非親兒媳婦的王氏,只是笑道:「素宛,你有事要教令嫻的,也先喝她一口茶再說吧,不然傳出去,人家還道我們欺生呢。」 「喝就喝。」王氏撇撇嘴,將茶接過來,喝一口放回茶託。不料她擺得太重,茶碗一斜,茶水傾倒了出來,捧著茶託的小丫環吃了驚,手一松,上好的骨瓷碗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她、令嫻、王氏的裙擺都濺上了茶水。 今天這日子打碎東西終歸不吉利,王氏也沒成想會如此,一時發呆。 徐員外糾結起眉毛,正要發話責備,卻見令嫻彎下腰去,用手帕裹著,拾起了大的碎片,放回茶託,又抬頭叫小丫環拿掃把來,丫環慌忙領命去了。 「大嫂不如換個地方吧。」令嫻說著就去握她的手,王氏沒防備,自然而然被她牽到對面、劭行夫婦倆的位置旁邊坐下。 獻茶禮畢,令嫻朝眾人致意,接著落座。 徐劭行坐得近,聽她口中喃喃念著「碎碎平安」,不禁失笑。 ——看高堂們的滿意神情,想來她住在這裡不會有什麼難處。 「接下來沒事兒了吧?令嫻看起來也挺累,就讓她回房休息好了。」 徐老爺聽兒子說得還算體貼,正自欣慰,卻見他一個人起身往門口走去,連忙喝道:「回來!你幹什麼去?」 徐劭行半轉過身,道:「我已經聽你們的話,娶了親,圓了房,還呆在這裡做什麼?」說完不理背後的怒聲呼喝,飄然離開。 王氏看看錯愕的新弟媳,又看看對面滿臉無聊的丈夫,心中生出一點點優越感。 注:《錢大尹智寵謝天香》,元代關漢卿戲劇作品。講述宋代詞人柳永與名妓謝天香相愛,進京趕考前託付好友府尹錢可照料之,錢可為免謝天香繼續淪落風塵,假意娶她過門,等柳永金榜題名歸來時,說明情由,成就二人良緣。 第二章 放蕩郎君,精明媳婦 「本來不該急著帶你做事,只是過兩天我就要到蘇州看一處莊園,估摸著要兩三個月才回來,想想與其拖這麼久,還是讓你先熟悉起來再說。」徐員外兩撇八字鬍一顛一顛,越解釋越覺得抱歉。 令嫻輕輕搖頭,「沒事的,反正令嫻在家裡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隨公公學些東西。」 徐員外深知媳婦兒剛進門就「閑著」,全是因為自家的臭小子昨天出了家門就沒再死回來過,乾笑幾聲,道:「你爹是何等精明的生意人,我也沒什麼可以讓你學。徐家的產業多是死的,田地租出去,按時收租便了,以你的聰明,學規程想來就是一兩日之功,有管家在一邊幫襯著,上手必也快得很。」 令嫻將手中賬冊合上,笑著說:「公公,我在家裡也不過是不事生產的大小姐罷了,買賣之類並不插手,您若是期許過高,到時候恐怕會失望。」 「你可別過謙,」徐員外並不為令嫻所動,拍拍她的肩膀,神秘地低聲道:「為了把吳家最寶貝的賬房先生請進門,我可也是做了不少勘查的。」 「公公……」令嫻微訝挑眉。 徐員外吩咐幾句,離開賬房,令嫻尾隨著來到僻靜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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