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叢闕 > 明明是你笨 | 上頁 下頁 |
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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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雖然可能他與父母之間永遠都不會像溫家那樣親密無間,老老少少打成一片,但或許眼下的狀況就是最合適他們的了。 「真好,那你就可以放心地去美國了。」她揚起一抹真心的笑容,眼神卻飄忽地飛向不遠處的秦曉暢和她男朋友。 「嗯。不過我還是比較擔心他們倆。」尚冉沉浸在之前的喜悅當中,並未發現她的異狀。 「怎麼了?他們身體還好吧?」年紀大的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毛病。 「現在是還好,就怕一個不小心就出什麼問題。」走之前他已經向父親嚴正聲明,如果敢再爬梯子,就得小心他那些寶貝西瓜藤的生命安全,「對了,他們叮囑我下回一定要把你也帶去。」 「再說吧。」是她多慮了,才會想跟去替他壯膽,其實尚冉一個人就可以把事情解決。那麼,她的出現,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尚冉低頭看她:「溫湄,你怎麼了?」之前她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去?怎麼今天看來意興闌珊的樣子? 「沒什麼啊。」她忽然又高興起來,「不管,我多少也算讓你們合家團圓的功臣,你得請吃宵夜!」 尚冉無奈地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著吃東西?整個人一圈一圈地向外擴張,總有一天連路都走不動!」 「走不動你背我啊!」她說得理直氣壯。 「球兒似的一團,就怕剛到背上就滑下來了!」 「好啊,找打你是不是?」她怒眼圓睜,舉起書包奮力往尚冉身上砸去。 「喂喂喂,你來真的?痛的啊!謀殺啦!」 「別跑,你有種就別跑!」 暗沉沉的路上,微弱的路燈照得互相追逐的兩個影子微微發亮。 「阿湄,起床啦。」熱死人的午後,食堂吃飯回來的蘇伊蘅照例試圖把溫湄從她那張床上拖下來。 「哦。」溫湄揮開她拽著自己肩膀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還睡!再不起來你要遲到啦!」之前就叫不醒,虧自己還好心地幫她帶盒飯回來,看來又得在公車上解決了。 「哦。」冰淇淋真好吃。朗母酒味道的,好特別哦。下次還買。 「你到底起不起來?再賴床我一個人走了哦。」 別吵了啦,人家還要睡。「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再來。」 「我聽你在說!」蘇伊蘅憤怒地一捶她床,「要是我走了之後你能起的來我頭給你!」 一旁的孔禾涼涼地說:「算了算了,你不知道人家昨天晚上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夜遊到三更半夜才回來?需要補充睡眠也是應該的嘛。」沒有時間觀念金錢觀念的人才會做這種事。 「什麼金風玉露?是這麼用的嗎?」她曾經崇拜過的秦觀同學可不容污蔑! 「挺合適的啦。」廖潔翻出某封被她逼迫著在赴日航班上倉促寫成的情書,「張楷也這麼用。」 「不一樣的!」蘇伊蘅認真辯駁,「你們是在談戀愛,隨便拿來用一下當然沒問題。但是人家尚冉是在遛貓啊,完全不同的性質,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廖潔拊掌大笑。 木板床深處傳來某人的深深怨念:「姓蘇的,我只是睡著了而已,還沒有死絕呢。」 「死貓的話尚冉也沒興趣遛啦。你下不下床!再不下來我拔你電扇插頭哦。」H城的夏天熱得簡直要人命,不吹電扇的話她確定溫湄活不過一個鐘頭。 「不要啦,我好困啊。」她夢囈似的發出哀求,「你乖,今天一個人去吧,我要睡覺。」反正政治老師也就在那裡照著考綱念經,聽不聽無所謂。如果不是看在那裡有空調,睡覺比較舒服一點,她才懶得去呢。 「不行不行,我知道你今天不去的話明天也不會去,後天更不會去,為了對得起尚小冉同志的偉大囑託,對得起溫媽媽捎來的風味小吃,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就這麼墮落下去!」蘇伊蘅宣言完畢,試圖沖上溫湄的床與她展開生死較量,可惜壯志未酬,就被一條短短的腿蹬了下去。 「別吵別吵,我要睡覺!」 硬的不行來軟的,看老娘的懷柔政策。「你就真的忍心看我一個人萬里迢迢去上課,你這個殺千刀的死沒良心的,像當年我辛辛苦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你拉扯大,現在你翅膀硬了,不要我了是不是?我的命好苦啊嗚嗚嗚嗚。」 幹嚎了半天,床上的睡豬毫無動靜,倒是剛進門的孔禾被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誰死了?」 「沒事兒。」廖潔蹺著二郎腿安之若素,「吊嗓子呢。」 蘇伊蘅沖到孔禾面前,「阿禾,你倒是評評理,阿湄竟然連下個床陪我去上課都不肯,她還是不是人?」 「阿湄要逃課?!」孔禾尖叫。 「是啊,她——」蘇伊蘅吃不消地挖挖耳屎,不用這麼誇張吧。 孔禾的小宇宙瞬間爆發,催動絕頂輕功「嗖」的一聲躥上溫湄岌岌可危的小床,一陣推拉搖移。 「你竟然要逃課?知不知道那個考驗班你是交了錢才進去的?一小時十塊錢呐十塊錢!你以為掙十塊錢容易嗎?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曬了半天大太陽做成三份問卷只能拿到九塊錢!二話不說就浪費三十塊錢你對得起誰啊?你這樣噁心無賴加三級的人渣,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臉去面對國家和人民?你還有什麼——」 她還沒說完,溫湄就已經「噌」地坐起,排除萬難飛身下床,躲進洗手間刷牙洗臉。 蘇伊蘅和廖潔看孔禾的眼神是全然崇拜。 「果然,阿禾只要一提起錢就會抓狂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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