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叢闕 > 萌俠之金蘭結義 | 上頁 下頁 |
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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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排開人群,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小心翼翼割開他下臂某處,讓血滴進程逸岸口中。 不久,李嬤嬤說聲「好了」,給霍昭黎止了血。霍昭黎恨不得將全身血液都給程逸岸喝下去,不停追問夠不夠,直到李嬤嬤警告說喝多了會死,他才閉上嘴。接下來李嬤嬤便被朴岐黃急急拉到一邊,請教個中原委。 霍昭黎看著程逸岸臉色逐漸紅潤,總算稍稍放了心,待見他睜開眼,連忙問道:「大哥,你還好吧?要不要再喝一點?」 「你以為你的血很好喝?」程逸岸瞪他一眼,緩緩坐起,看向辛逸農。 「辛門主,您有什麼話說?」 辛逸農默然無語。 「在自己的劍上淬毒,辛門主絕不會做這樣蠢的事。」程逸岸看向奉劍的弟子,那少年早已嚇得呆了,渾身發抖,使勁搖頭。 「我、我只是從書房裡把劍拿出來,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是祖師爺用來誅滅本門叛逆的『飛仙劍』,今日若有機會出鞘,指向的必然是程某一人,劍上早淬了毒,自然是有人生怕辛門主出手不狠,才鼎力相助。」 程逸岸將目光在泗合門眾人身上以一掃過。他唇間還留著霍昭黎的鮮血,眼蓄寒霜,十分可怕,有幾個小弟子立時便哭了起來。 劉逸書皺眉道:「能進掌門師兄書房的人不多,你別嚇著大夥兒。」 「劉二俠說得是。那麼淬毒的,必是泗合門中大有身份的幾位之一了。」 安繪雲尖聲道:「你以為你是誰?泗合門的事泗合門自己會處理,你又沒死,充什麼青天大老爺斷案?你以為三番兩次引開話題,便能逃避罪責嗎?」 程逸岸正色道:「令尊也好,近日被傳為程某所害的大小幫會也好,都不是我做的。」 安繪雲冷笑,「你倒撇清得乾淨,證據何在?」 程逸岸道:「令尊在泰山遇害之日,程某遠在秦嶺與人下棋,『紅袖添香』藥性最急,縱是頂尖高手,也挨不過一個時辰便死——那時程某絕不在場,此事一問便知。」 「與人下棋?真是風雅得很!」安掣不屑地撇撇嘴,「你認識的狐群狗黨,自然會替你圓謊,我們問得出什麼來?」 程逸岸笑道:「安小哥只須進到皇城,隨便抓個人,問他今年二月二十二,在秦嶺執白連勝他家皇帝老兒十局互先,以此求免陝北一年賦稅之人是誰,想來還真不易弄錯。」 此言一出,群情聳動。 稍微知些時事者,都聽過年初皇帝突然頒詔,免飽受旱災之困的陝北賦稅一年,傳聞是有個不知名的江湖俠客殺進寢宮,嚇得皇帝老兒屁滾尿流,這才答應下詔——卻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眾人看程逸岸的目光中,不由得消去了幾分憤怒,添上些敬意,對他聲稱自己清白,也開始覺得並非無稽之談。 侯姓青年這時突然站起來,滿臉焦急地向著對面武夷派大聲道:「表哥,他又在到處亂說了,快叫他閉嘴,不然我會被罵啦!」 武夷派正面面相覷,一高一矮兩條人影閃出。高的那個是神捕石可風,矮的那個圓圓胖胖,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一時卻無人認得。 石可風對不停跳腳的侯姓青年示意少安毋躁,帶著那矮胖男子走到場中。 此時已有人認出那胖子手中的算盤,不禁驚叫道:「三沙幫周大淵!三沙幫的軍師周大淵!」 「三沙幫不是被程逸岸殺光了嗎?他怎麼還活著?而且還變這麼胖?」 周大淵苦笑著朝喊出他名字的江湖人拱拱手,道:「敝幫全軍覆沒,在下運氣好一些,幸得逃脫,有勞這位仁兄掛念了。」 石可風朗聲道:「眾位英雄請了!在下石可風,在六扇門當差,程逸岸屠殺江湖各幫派一事,眾位若信得過石某,請聽石某一言!」他這話以渾厚內力徐徐送出,威嚴中自有一股正氣在,就算是未聽過「追風神捕」大名之人,也覺值得信賴。 石可風繼續說下去:「石某與朋友尋訪月余,終於在青石浦找到三沙幫屠幫之厄中唯一倖存的周先生。周先生言道,程逸岸確實曾與三沙幫起過衝突,但稍作報復後即行離開,殺人的另有其人。周先生見機詐死,才逃過一劫,從此隱姓埋名,不敢再現身江湖。」他鷹目四顧,大聲道,「周先生,是誰殺的三沙幫上下一百餘口,你對大家說一說!」 周大淵正要開口,突然間臉色一變,捂著胸口慢慢倒了下去,不再動彈。 群雄大嘩,從而也確知周大淵所說必是事實,因而才有人狗急跳牆,殺人滅口。到如今死無對證,均覺可惜。 鄭連成、汪九疇、惠能互看一眼,各自搖頭:對方實在出手太快,大家都未留意。 程逸岸跌跌撞撞走到周大淵屍體邊上,重重踢了兩腳,「你裝死累不累?快把話說完了好散場!」 霍昭黎在一旁扶著義兄,不住勸他好好養傷,他也不聽。 眾人詫異之際,周大淵竟然真的翻身利落爬了起來,笑著對一邊的李嬤嬤道:「天蠶絲制的寶甲真是個好東西!」說著將手裹上帕子伸進懷中,取出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來,朝四周展示。 「廢話,我送出手的東西豈會不好?」程逸岸拍了一下他圓滾滾的腦袋,喝道,「繼續說!」 群雄看得目瞪口呆,只聽周大淵道:「那晚上大約有二三十個人,將三沙幫上下殺光之後,那帶頭的摘下面罩,」他故意頓了頓,將所有人的心都吊得高高,面向泗合門方向,親切地笑,「鄺少俠,別來無恙。我一個月之內把自己吃成個胖子,就為了以後你見了面也認不出,可實在是辛苦得很啊。」 幾千雙眼齊刷刷看向鄺聞潮。 鄺聞潮僵硬地走入場中,沉聲道:「一切是我一人主使,與師門無關。剛才也是我偷襲於你。」 「你當日可不是那麼說。『師父言道,只要逼得程逸岸無處可去,他便只能帶著秘笈,重回泗合門了。』」 周大淵將鄺聞潮口氣裝得惟妙惟肖,眾人一聽之下,盡皆明瞭。 辛逸農低頭不語,程逸岸看著他,似乎也意外之極。 「大師兄……我以為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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