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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第十二章 情花朵朵開

  容與舉目四顧,詫異地發現除了那高壯男和之前的惹禍女置身事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坐或站在他們周圍看戲,看戲也就罷了,還一個勁地撮合他們。這裡什麼時候成了非常男女的節目現場?她可不可以退出速配遊戲啊?

  在聽眾智囊團和簡單等人的群策群力下,餘暘以大無畏的精神立下了快刀斬亂麻的決心,擬定作戰方略如下:先跟宣琦攤牌恢復自由之身,絕對不能有半點拖延,切記要以超低姿態滿足一個女人的所有虛榮心,必要的時候推說自己因為欲練神功所以已經揮刀白宮也無妨。然後是做好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對容與軟磨硬泡威脅利誘,要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認識到男兒膝下除了水泥地以外什麼都沒有,隨時隨地都可以是讓人潸然淚下的傷心處。

  至於會不會反過來被亂麻纏死?

  呃,願主賜予他足夠的幸運。在某一個月黑風高——錯,是月白風清的晚上,余暘把宣琦約在城郊的「歎息坡」,據說此地是因為凡在此約會的情人十之八九會拆夥而得名,後來就直接發展成為青年男女談分手的聖地,也因此帶動了當地手帕、面巾紙銷售業的蓬勃發展,也經常會有曠男怨女在此地出沒,看看有沒有機會乘虛而人,撈個好貨色回家過年。

  選在這裡約會,宣琦她……也應該心中有數了吧。

  因為心中愧疚,余暘在明知她每次約會不遲到半個鐘頭以上不罷休習性的情況下,還是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以示懺悔,順便再彩排一下演練已久的說詞。

  默念二十遍,又小聲分角色操練五遍之後,佳人還是芳蹤杳然。

  第一、二次還會打電話過去關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現在他已經習慣了。據說,遲到是女性的特權,尤其是個宣琦這樣一向被人嬌寵著的女孩子,所以他要多包容一點。後面這句是容與說的,真希望她不是在超然地看待別人的戀情,而是表現出了「不妒」的傳統美德——不用說,渺茫啊。

  無所事事地舉目四顧,發現大多數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愁眉苦臉的有,哭哭啼啼的有,捶胸頓足的有——當然了,談分手還會有好臉色才怪,但是可不可以別弄得像人間地獄一樣啊?鬼哭神嚎,再加造型各異顏色幽冷的路燈,跟電視裡的陰間超級像。會選這裡分手的人恐怕都有自虐傾向——當然,他是無辜的,某聽眾強烈推薦下才被騙來這裡。不過這裡的氣氛或許也有幫助:一會兒可以裝出膽小怕事的樣子來惹宣琦討厭。

  餘暘的視線最後停在涼亭裡的兩男一女身上。其他人都是即將紛飛的一對對同林鳥,這邊竟然是三人行,有趣。他佯裝不經意地走到一塊大石邊,近距離背對涼亭,以看風景之名,行偷聽打發時間之實。

  「就是這樣,我不能再忍受跟你多呆一秒!」女人尖銳的叫囂在夜空中顫抖,顯得有點淒厲。

  噢哦,難道其中有個男的虐待她?

  「你聽清楚了,以後不准再來糾纏她,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粗豪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由那個比較高的男人發出。

  接下來就聽到女人的叫駡和男人的喝斥,不過聽來聽去也就不外乎什麼孤僻無聊沉悶之類的控訴,看不出有哪一條值得他們如此大動肝火。

  最奇怪的是那個被罵的男人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任由他們難聽的話一句一句砸下去,像是他們根本在對著空氣發瘋,自己則不存在似的。

  餘暘終於忍不住好奇,回頭向那男子瞄去一眼。

  很瘦。一七五左右的個頭在對面的高壯男子面前顯得渺小而卑微,但臉上的淡漠與飄忽才是吸引餘暘全部注意的原因——那神情,很像三哥,特別是燈光照射下詭異的臉色更是像極——小時候被嚇哭的經驗他記憶猶新。

  大概是表演了半天得不到預料中的反應,高壯男子怒火更熾,伸出手對著沉默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拳,沉默男子反應倒不慢,斜身滑步,拳頭招呼在他手臂上。隨便想想就知道會很痛,他卻依然面無表情,一臉木然。

  這情景看在餘暘眼裡就好像是自家三哥被揍了一樣,想也不想地沖上去,攔在沉默男子面前:「你怎麼能隨便打人?」

  高壯男子輕蔑地看了看他,亮出盤踞了整條手臂的紋身:「不想找打的話,滾一邊去。」

  餘暘心裡有點怵,但是眼看著弱者被欺負袖手旁觀不是他的作風,於是硬著頭皮挺挺胸:「你罵就算了,憑什麼打人?」

  「不讓是吧?」高壯男子根本就不屑回答這麼正統的問題,直接出手。

  一場肉搏戰於焉展開。

  宣琦裝扮妥當姍姍來遲的時候,沒有如往常般見到餘腸,卻被告知剛才有個形貌似他的小夥子和人打架,被民警帶去了派出所。

  容與接到電話就匆匆忙忙來到派出所,問了很多人才找到正確的地方。

  「你這傢伙在搞什麼?」一走進去就看見鼻青臉腫的餘暘,讓她想不氣急敗壞都不行。

  「你不要罵我啦,證件拿來沒有?快去辦手續吧。」就知道她會一直一直叨念,如果不是簡單到外地取經去了,又不想讓家裡人知道,他才不會自討沒趣地找容與。

  「我憑什麼要保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去打架,無不無聊啊!」

  餘腸不忍心讓自己本就不存在的光輝形象繼續敗壞下去,連忙向身邊的戰友請求支援——三個人裡面他是最完整的,除了衣服有點淩亂以外,完全看不出最後是他和餘暘聯手痛扁囂張無腦男:「不是打架,我是見義勇為!對不對?陳墨?」再一次在心中感歎人家父母起名的預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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