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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沒關係,他拿走的不過是其中的一瓶,她真知卓見的多拿了好幾瓶在一旁預備著。於是,她也不去搶他手中的伏特加,自個兒又開了另一瓶灑,挑釁似的在他面前猛灌了一大口,看他能奈她何!

  「權利……」現在下了班.他不能拿頂頭上司的權威來壓她——而且他知道,她壓根兒不當一回事。

  再說,就算是上司也不能連員工喝酒的自由都要限制。

  「我的關心,賦予我權利。」這時,除了這答案,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而這答案卻是最接近事實的。

  「關心?」就在他思考的同時,她又喝掉了三分之一瓶的酒。「放心好了,我的極限到了,我自個兒會停。」她才不需要他多餘的關心。

  如果他的關心能用在別的地方,或許她會很開心,但是他的關心看在她眼裡簡直就是種質疑!而這種質疑對她來說,無異是種侮辱!

  她已經二十四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根本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該怎麼做。要是她覺得神志不清或不勝酒力,她自個兒自然會停下來。而像他這種強力制止的行為,就是不信任她判斷力的最佳解釋。

  「你對極限的定義是什麼?」他仔細的端詳她,而他的經驗告訴他,如果他這副模樣叫「微醺」,那麼她肯定可以晉級到「酒後失態」了。

  「嗯……」她放下酒瓶,想了會兒,最後帶著得意的笑容說:「當然是醉得不省人事啦。」

  由於她都是在自個兒的房中測試「極限」的,因此當自覺已到達極限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癱在床上睡大覺。

  「你認為在公共場所達到你所謂的極限,是件好事?」

  「沒關係,你會送我回去。」她十分篤定的說。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對啊,她為什麼這麼肯定他會送她回去?他的問題著實教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因為……因為……」這問題不難啊,為什麼她就是找不到合適的答案呢?「因為……因為你愛我,所以你當然要送我回去。」

  啊,對了!她之所以對他這麼放心,就是仗著這三個字——沒錯,他愛她。這就是她為什麼肯定的原因。

  「我愛你?」當殷浩孺聽到她這麼說時,雙眉不禁緊皺。「你知道我愛你?」

  連他自己都不是十分確定的事,為何到她嘴裡卻變成如此的理所當然?或許……他真的愛她,而她也感受到了?

  「知道啊!」要是不知道,她才不會給他好臉色呢。

  想想看,每回他見著她就想盡辦法引誘她……也許不是故意的,但每回總會成了那種場面。不說明緣由,只一味的要她順從自己的「渴望」……

  呵!她可不是野獸,有這種獸性的本能。當然啦.她也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可是她畢竟是女孩子,當然期望這事能發生在兩情相悅、同時有愛的基礎的情況下啊!

  而他什麼都不說,害她以為他只是純粹想要她身體的色狼!

  「是嗎?」他苦笑,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必須承認女人是要比男人厲害得多。

  要不,她怎能看穿他心裡最深的渴望?要不,她怎會在他仍像只鴕鳥似的對事實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時,明白這一切?

  女人,是弱者嗎?不,尼采說錯了。女人不是弱者——至少,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就不是。

  「當然,要是我不知道的話,別想要我給你好臉色看。」

  這些大,為了等他說「我愛你」這幾個字,她不知又憋了多久——裝乖的確不是什麼難事,但難就難在:當每個人都知道你是裝的之後,還得繼續裝下去。

  「這麼說來,我該感激你這幾天來做的一切嘍?」

  他走近她,有意無意的將手擺在她肩上。

  「當然!」她抬起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

  「那你說,我該怎麼回報你對我的好?」他伺機將她拉了起來,與他平視。

  「嗯……」她真的開始努力想著他該如何回報她。

  「嗯……我還沒想到。」一站了起來,才發覺自己的平衡感堪慮,因此只好貼近他尋求支撐。「等我想到時我再告訴你。」

  「我倒想到個好法子。」他氣定神閑的將她打橫抱起,而這突來的「劇烈震動」,讓她不得不將雙手緊緊抱住他的頸項。

  「什麼法子?」她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報答」她。

  「以身相許。」他面帶邪惡的笑容。「你應該知道的,大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她抬起頭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

  她沒要他以身相許啊!而且,他要是以身相許,聽起來好像是她得到了某種報酬,但實際上,吃虧的可是她耶。

  「給你我的錢,顯得我們的關係過於廉價、流俗:送你禮物,卻又找不到任何一樣能傳達我心意的物品……我左思右想,如果我把自己送給你,那麼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需要任何東西也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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