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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就好嘍。」小芬拉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

  「我希望我千萬不要習慣。」沈青珊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拿起小芬友情贊助的飲料。「要是老總不趕快找人來,我看我也要辭職了。」

  「別太認真嘛,只要過得去就好了,反正老總又沒多份薪水給你。」今兒個幾乎所有管理階層級的主管全部不在,不是出國,再不然就是出差,整個辦公室呈現一種難得的悠閒。「不要出紕漏就成啦。」

  「說得也是。」沈青珊點頭。

  「對了,青珊,這個星期六的晚上空下來給我。」小芬突然記起她過來哈啦的主要目的。

  「有什麼事嗎?」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她要回家好好補充這幾天流失的體力。

  「當然有啊。」小芬興奮地說:「記得上個禮拜一,我要幫你找合適對象的事嗎?」

  「記得。」沈青珊有點心虛地回答,要不是今天小芬提起,她根本就忘了。

  「我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個不錯的人選了。」這就是讓小芬興奮的方。「我想這樣的人你應該會欣賞才是。」其實不是她去找的,而是她托自個兒的老媽到親朋好友中去打探消息。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一個禮拜的尋覓後,終於有捷報傳出。「我可是完完全全照你開的條件去找的。」意思就是,沈青珊不可以拒絕,否則就是辜負她。

  據她媽說,這個男人是她阿姨的小叔的太太的外甥,勉勉強強可以算得上是她的「表哥」——果真是一表三千里——而她這表哥呢,今年三十二歲,未婚,據說呢,長得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材。有正當職業,固定薪水,是家中的次男——他家有幾個男的就不得而知了——已經有房子、有車子;銀子雖然不怎麼多,可倒也還過得去,目前少的就是妻子和孩子了。

  「真的?」雖說她現在沒時間去煩惱自己的婚事——她不煩惱,她家裡的大人可是著急得要命,天天數著日子,這舉動擺明瞭是告訴她,一個月的期限要是到了,她的「男朋友」再不出現,便要帶著她四處去參加相親宴了。

  不要說一個月的期限了,現在她家裡每天都有不同男人的照片和背景資料,她母親閑來無事便是仔細端詳這些照片,看到中意的便留了下來……

  沈青珊要不是快點弄個男朋友帶回家,她就得像以前的牲畜交易般,到處趕集。

  「有沒有空一句話。」

  「有,絕對有。」就算那天發生了什麼天災還是人禍,她也會排除萬難地準時赴約。

  「那好,我會再和你確定時間和地點。」小芬得到答案後,馬上回自個兒的座位上,打電話回家,要她媽和男方聯絡。不一會兒,她已經把這事搞定了。於是又晃回沈青珊身邊。「青珊,聽好,後天晚上,也就是星期六,七點,在福華飯店大廳。」她在沈青珊桌上拿了張便條紙,將時間地點寫在上頭。

  「喏,為防你忘記,我幫你做了個memo,還有,記得那天穿上你最漂亮的行頭,務必要把那個傢伙迷得團團轉。」

  「那個傢伙?」小芬口中的那個傢伙到底是誰?「小芬,這位要和我見面的先生是你從哪裡找來的?」聽她的口氣,她似乎和「那個傢伙」也不是很熟。

  「他啊,他算得上是我的表哥吧。」小芬誠實地回答:「雖然我和他不是很熟。」事實上,她全然不記得曾經見過他。「不過我媽拍胸脯保證,他是個不錯的好男人。」她媽說的是:要不是你已經有未婚夫了,我就把他介紹給你。能讓她媽強力推薦的男人,品質上至少有了起碼的保證。

  「他叫什麼名字?」能讓小芬這麼讚不絕口,不禁讓沈青珊對於即將會面的這男人多了幾分好奇。

  「他叫簡崇浩。」小芬飛快地回答,同時三步並兩步地蹦回自個兒的座位,從背包中拿出一張紙。「來,這裡面有他個人的詳細資料。」什麼都有,只缺生辰八字和玉照一張。「我還聽我媽說,他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專情的男人,截至目前為止,只交過一個女朋友,要不是他的前任女朋友笨笨和別的男人跑了,搞不好他現在已經結婚了。」

  「他剛失戀?」沈青珊現在是很缺個男朋友沒錯,可是她不願意當某個男人填空的代替品。

  「好像有段時間了。」小芬就自己知道的回答。「好像有半年以上了。」

  「半年啊……」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某個男人非常愛某個女人的話,半年……這時間似乎短了點。」

  「放心吧,青珊,要是你不中意他,大不了咱們再換一個就是,反正表哥我們家還多得是。」小芬看出了沈青珊的疑慮。「不過呢,認識、認識,也不算什麼壞事。」

  「說得也是。」小芬這話有點當頭棒喝的效果,以往就是她考慮太多,才會讓自己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是我多心了。」

  就像小芬說的,認識、認識,也不算什麼壞事。

  第二章

  在赴約前一刻,沈青珊差點改變主意,想放小芬鴿子,可是一想到家裡那小山般的相親照片……她還是提起勇氣走進福華飯店。雖然,今天也叫「相親」,至少這相親是她請人安排的,是一種出於不得已的自願。

  她並未如小芬期待中的,穿著她「最漂亮」的行頭。

  基本上來說,沈青珊沒有所謂最漂亮的衣服,大都是一些各種場合適用的套裝,而這些套裝也跳脫不了黑、深藍和深棕色這三色——是有幾套不的衣服,可是其中有一、兩套是當朋友伴娘時買的,穿在這種「初相識」的場合中,有點太過「喜氣」的嫌疑。

  最後,她仍是選擇穿一套各種場合通用的套裝,為表慎重,她還花了些時間在臉上弄些較不同以往的色彩,並且用一根翠玉發簪,將一頭微卷的長髮給盤了起來。為了不使身上的套裝過於嚴肅,她偷偷到母親的衣櫃裡,偷渡了一條金黃色系的絲巾披在頸子上,一方面當裝飾,另一方面還有保暖的作用,著實是一物多用的好配件。

  她再一次撫平衣服上的小皺折,深吸了口氣,走向有兩個小弟站崗的大門,進了大門,便看到一盆做門面用的大型花卉,上頭有香水百合、火鶴之類的比較持久型的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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