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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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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專心注視花海的深邃眸子湧現出前所未見的溫熱,像是春暖花開時冬雪乍融,引 得鐘瑤心裡有股酸酸的氣味,悶悶不樂地順手掃過眼前的萱草,少不得一陣摧殘。 「你做什麼!」拓跋魁一個箭步來到她眼前,十分粗暴的再一次將她推倒在地上。 「嗚,好痛。」她的屁股掉得發疼,疼得眼淚又要滴落,以為他好歹會過來看下, 等了又等,抬起頭來一瞧,卻見他小心翼翼地撫撫著被她損壞的花草。 「你當真是個無心的人!」她眼一眨,淚落在衣襟上,恨聲地道:「拓跋魁,我真 是錯看你,我討厭你,討厭你。」對他,她始終說不出「恨」字。 這些話似乎對他毫無影響,他大步走來,僵直著背脊蹲下,抬起她倔強的下顎,「 我應該馬上殺了你。」 「殺呀,我不在乎。你快動手啊!」可惡的銀狼,可惡的拓跋魁,可惡的他! 「我會的,你不用著急。」他像拎小雞一樣拉起鐘瑤,順勢將她扛在肩上。 「你要幹嘛?」鐘瑤拚命搖晃小腿撲打他嚷道。 拓跋魁加強手,制住她的掙扎,不疾不緩步前行說出的話依舊冰冷,「你不配死在 這裡,你死在這裡簡直是蔑視這片聖地。」 「拓跋魁,你夠毒。」原來她連死都不配死在這片萱草,她在他心中果真是不值一 提的,卑策得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緒。 鐘瑤啊鐘瑤,你當真可悲得徹底。 他絲毫不憐香惜玉,隨手將她往地上一丟,惡狠狠的兇殘模樣不似假裝,「我說過 我是惡魔,上次我輕易饒了你,你以為這回還能這般幸運嗎?」 她的臉龐閃過傷心,今兒個被他摔了許多次,原以為傷處不會更痛了,誰知此刻的 心傷更甚以往。是心嗎?她不敢肯定,只是為何拓跋魁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讓她痛不 欲生? 不該是這樣的,她是喜歡銀狼、欣賞狠狼,可是喜歡不是愛,欣賞也不是愛,而且 拓跋魁不是狠狼,更不是她心中的小二,她何苦心傷心,何苦淚流! 她沒來由地恨起這張醜陋的面容,「是不是我長得好看一點,你就不會這麼對我? 」鐘瑤低聲問道。 他狂笑,肯定地答道:「是啊,如果你長得好看一點,我便不會這樣對你。」 鐘瑤一陣黯然,世上男子果然皆好美面皮,但他接下來來話卻讓她一愣。 「若非你是個無理女,我會在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毫不猶豫地將你砍了,哪由得你活 到現在。」他在她身前蹲下去,與她面對面,眼中隱約有絲波光流竄。 他是什麼意思?她一對翦翦美瞳漾著柔柔水波,不解地與另一雙孤寂的大眼直直相 對。 他一眨也不眨地盯住她,自盲自語道:「就是這張醜陋的的臉,讓我於心不忍、遲 疑不決……」 若不是情況如此詭異,鐘瑤真想大笑出聲,已經嚇壞不少人的醜陋面容,竟是拓跋 魁鐵石心腸中唯一的缺口。可她不敢笑,也笑不出口,她屏息等待著他尚未完結的話語 ,她有預感那會是瞭解他十分重要線索。 他輕柔地撫過她凹凸不平的面頰,鐘瑤微微戰慄卻沒閃避。拓跋魁臉上未如她所預 期的出現嫌惡,他的男子氣息緩緩在她耳際吹拂,惹得她心思紊亂。他低沉的嗓音喃喃 地道:「天地造人實在奇妙,竟會有這麼一張面孔來映襯我這顆醜陋的心,醜陋配醜陋 ,果然是天造地設,看到你,我就覺得像看到自己腐壤的內心。」 他的口吻平直,聽不出一絲波濤,但他的話教人聽了好生難愛。「我是醜,這我知 道,但你哪裡可以和我相提並論,你長得這般俊,又如此英武,哪裡醜陋了。」 他似笑非笑地微微牽動嘴角,搖頭道:「你不會懂的。人長得醜不打緊,最怕是心 醜。或許真正醜陋的是我,而不是你。」 鐘瑤忍不住伸出手封住他的唇,喝道:「不許妄自菲薄,你是你,是天底下獨一無 二的拓跋魁。」是她心裡獨一無二的小二啊。 天哪,他哪來這許多奇特的思維?他到底曾經歷過什麼事,讓他變得如此嗜血、如 此狂暴、如此陰陽怪氣?他不再是銀狼,不再是小二了。然而真正的小二是怎樣,她又 何曾真正瞭解過? 可是,她想要她的小二回來! 「你是我的階下囚,還敢大呼小叫,」拓跋魁拉過她的柔夷,陰側側的警告。 「反正橫豎是要死,我何必客氣。」 「你倒想得開。」 「不想開行嗎?我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掙扎也打不過你,還不如省點力氣,讓你輕 松一些。不過,既然你非殺我不可,我想我總該有權利知道你殺我的原因吧?」鐘瑤裝 得十分無奈地道。她知道自己硬要逃的話,雖然要費一番力氣,但絕對可以逃得成。不 過她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說那麼冷血。 「惡魔殺人需要理由嗎?」他笑她的天真,並不正面回應她的追問,「能死在風光 明媚的妙善池也算是你的福氣。」 「好。」她願拿命跟他賭,賭他的心是黑是白。「倘若你真下得了手,儘管動手, 我不躲不閃不避,就看你如何拿我這條不值錢的賤命,來呀,別磨磨蹭蹭,你就用上回 抵著我的琉璃小刀殺我啊,來呀,快點。」鐘瑤拚命催促著他。 拓跋魁被她急切的催促逗出一抹難得的笑意,「是我要殺你,你緊張個什麼勁?我 發現,跟你說話其實還挺有趣的嘛,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修長的食指不經意劃 過她的紅唇,抬起她嬌俏的下鄂,懈然的眼眸牢牢鎖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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