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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聽見她規律的呼吸聲,楚星灝才放下心頭的大石,兀自捨不得稍離她猶如孩童般甜憩的睡容。

  他著實陷入了意料之外的情況。他並沒有預期會愛上她,但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

  這份感情如此突然,令不設防的他不經意地陷進,同時又如此深刻地撼動他。

  而他沒有一絲不甘。甚至他是滿心喜悅接受如此倔強不服輸的她,慶倖能與她相識。

  「她沒事吧?」楚星灝急如星火地將段飛渝召來,俊朗的面孔難掩擔憂。

  他的擔憂不為旁人,只為了床榻上昏睡得猶如娃娃的淩予禾。

  段飛渝仔細為予禾把脈,神色陰晴不定,猶豫了半晌才放下她的手,搖了搖頭。

  「她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毒發了?有沒有救?你別淨搖頭,快說話啊!你是啞了不成?」他只差沒揪著段飛渝的領子審問。

  偏就有人愛捋虎鬚。段飛渝滿不在乎地揶褕道:「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真是難得。」

  「你皮癢是不是?我很樂意奉送你一、兩拳。」楚星灝威脅性十足地道。

  若非怕吵醒予禾,他早就揚起拳頭揍他個十下八下,以懲他的玩笑,紓解自己用在半空中惶恐的情緒。

  「不敢,不敢。」段飛渝不是瞎子,自是懂得楚星灝此刻正處於「非常」狀況。

  「不敢就給我快說。」

  「你放心,她沒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搖頭晃腦的站起來,就要往門外走去。

  難得有機會可以整整楚星灝,他絕不會平白放過,最好是讓他急得發瘋,那才是過癮!

  楚星灝哪由得他輕易離去,「她沒事是什麼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段飛渝壓根沒被他的兇惡口氣嚇到,反而覺得有趣。向以冷靜著稱的楚星灝果真動了心,失了他一貫的理智與穩重,以及和無可挑剔的好脾氣,只為了一位姑娘。

  他輕笑道:「你別大驚小怪的,她中了七日斷腸草,毒發是正常的。」

  「她疼成那樣,還說是正常?」一想到予禾在他懷裡瑟縮的可憐樣,他就心疼!

  段飛渝乾笑兩聲,「你以為七日斷腸草是普通的毒嗎?每次一發柞可都是椎心刺骨的鑽痛,身體任何有感覺的地方都是疼痛的根源。而且每次發作又比前次劇烈,七日後若未服解藥,將腸穿肚破出血至死。」

  他師兄可是非常人,當然做非常事。他下的毒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卻說她沒事,你在耍我是不?」

  「我有這個膽子要你嗎?」段飛渝惶恐的直揮手,「其實七日斷腸草是種因中毒者情緒起伏劇烈才會發作的奇毒。」

  「那又怎樣呢?」他的樣子依舊嚇人。

  「意思是說,假如淩姑娘的情緒一直保持平穩,斷腸草根本不會發作。」

  「如果是這樣,她今天怎麼會發作?她情緒並沒有劇烈起伏啊。」

  「一定有的。」段飛渝說得斬釘截鐵,「你仔細想想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做了什麼事?

  楚星灝很快地將事情想過一遍,他一直和她在一塊,然後,她就忽然跑進內室去了。

  那時候,他正在說他不如去婜李依堬,做個有權有勢的駙馬爺。莫非這小妮子是被他如此一激,猛灌起酸醋而毒發?那豈不是他害了她!

  「看樣子你是知道了。」看楚星灝一臉愧疚,段飛渝便知自己所肓不差。

  「歐陽皆是你師兄,你有沒有法子可以救予禾?」他顯現少見的焦急。

  段飛渝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除了這七日中不讓她受刺激以免毒發,等到七日後拿到解藥外,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的沒辦法?」

  「這種事,做兄弟的怎會騙你。」

  「唉!」楚星灝眼中的精光霎時消褪,疲憊地逸出一聲連他自己也未曾預料的歎息。

  「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予禾。」他揮揮手要段飛渝出去,兩個大步來到予禾榻前,坐在床沿愣愣地望著沉睡中的佳人。

  「灝少爺……」段飛愉不放心他。

  楚星灝頭也沒回,只吩咐道:「別忘了關門。」

  段飛渝悻悻地摸摸鼻頭,拍拍屁股走人。

  唉,莫怪乎他們古墓派向來最討厭情呀愛的。他師父常說女人是襇水,現在楚星灝不啻是「血淋淋」的例證。為個女人神魂顛倒,亂沒志氣的。

  嗯,今後他絕對要敬女子而遠離之,免得惹禍上身。

  寂靜的屋裡,楚星灝守護著予禾,大手執起她的柔荑,輕輕觸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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