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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相反的,他待她很好。或許她就是明白他的好,所以才格外挑剔他。

  因為愛上他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怎樣?好是不好,你也點個頭,或是搖搖頭,我才明白你的意思。」

  「嗯。」予禾輕輕點了下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煩是不煩?予禾又白他一眼。

  楚星灝舉起刀輕輕一劃,難解的繩索立時斷裂。

  久被秷梏的予禾霎時重獲自由,開心地想立刻跳起來手舞足蹈一番——不過只是「想想」而已。

  她的手腳因被綁得太久,全都酸麻得不能行動,骨頭也隱隱作痛。

  「呀!」她只不過要將手微微伸直,卻疼得幾乎要了她的小命。

  「別動。」楚星灝急忙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推拿,「很疼是不是?」

  「都怪你,那麼久才放我。」她還是忍不住埋怨。

  「予禾,我們說好的。」他提醒道。

  予禾吐吐舌頭,「我只是說說罷了。」

  他大手一張,幫她推拿四肢經脈骨骼,而他雙手所經之處,頓時不痛不癢,痛楚全消。

  「喂,楚星灝,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她沒話找話說。

  「楚家堡到處都有眼線,要找你並非難事。」

  原來楚家堡的勢力如此龐大!

  「我不告而別,為什麼你還來救我?」

  「你希望我沒來呀!」他答非所問。

  他移至她身後,粗熱的大掌輕輕爬上她的粉頸,為她紆解頸部的僵硬。

  她有生以來,尚不曾與男子這般貼近,予禾忍不住為這親匿的舉動羞紅了臉。

  「予禾。」他極輕柔地喚她,「為什麼不告而別?你不說一聲就溜走,難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你擔憂?」

  尤其是他,差點就急瘋了,生怕她有個萬一。結果她還是中了七日斷腸草。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她中毒,也不願見她受一絲絲苦楚。

  予禾一愣,吃驚於他言語裡濃濃的關心,「楚星灝——」

  「叫我星灝,」他扳過她的身子,「你為什麼那縻倔強?嫁給我真是那麼可怕的事,讓你非一再地逃離楚家堡?」

  他漆黑如夜空的眸子裡有掩不住的傷心,予禾的心驀然一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急急辯駁。

  「那是怎樣呢?」他要逼她說出真心話,他無法和他不清楚的敵人打仗。

  「我……」

  「你想不出藉口是嗎?別白費力氣了,我曉得你打從心裡討厭我。」

  予禾還是說不出話來。

  「果真如此。」他身子一退,站了起來。

  「我……我配不上你。」她終於幽幽地開了口,「我是個累贅。」

  「予禾——」

  「別打斷我的話,聽我說完。」她重重呼了一口氣,決定將心裡的顧忌坦誠以告,不再逃避。

  「打小時候起,我一直都很自卑,別的小孩有的東西,無論是吃的、用的、玩的,我一樣都沒有,因為我娘買不起。」她像是陷入以往的回憶,眼神一片空茫,「我不怪我娘,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掙多少錢呢!但是自從她改嫁給張大坤後,日子就更慘了。我跟我娘都要出外掙錢供他花費,錢少了,便免不了一頓好打。我們身上的淤青永遠不會消失,只有新的和舊的差別而已。」

  「天啊!予禾,我不知道——」聽她木然的陳述,楚星灝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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