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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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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禾沒費神理會張大坤和李大嬸說了些什麼,她不在乎,也無所謂。反正她到哪兒都沒差別,天底下除了溫柔的娘親,沒人會關心她是死是活。 因此她也沒留意到李大嬸一見到她時,眼中流露的不舍與疼惜。 談了一會兒,張大坤歡歡喜喜地將三十兩銀子搋在懷裡,堆上滿臉的笑,硬是將不情不願的女兒推向前。 「我家這個野丫頭就麻煩你了,她要是不守規矩,你儘管整治。」張大坤錢一到手,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攏,尤其「價碼」又比原先多了十兩銀子。 李大嬸朝予禾那張倔強的小臉一瞥,暗自喝了一聲釆。好個標緻的丫頭! 當然這還得把她那肮髒的外表整理整理,將她身上、臉上的淤青除掉,再把她過於瘦削的身子養胖。 她相信在那狼狽的儀錶下,隱藏著一張絕美無雙的清麗容顏。 「嘖,這麼乾癟!這樣如何帶得進楚府大門。」李大嬸嫌惡地道。這股嫌惡並非針對予禾,而是生氣張大坤不僅將繼女賣了,而且沒好好對待她。 但聽在予木耳裡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她是沒多好,不過當面聽人這麼批評倒也挺不好受。 「你要是不滿意的話,大可不必浪費錢買我。」她沒好氣地道。 「死丫頭,你胡說些什麼!你能值三十兩銀子,就應該偷笑了,還敢這麼大聲說話。看來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是不會知道好歹的!」 「教訓我?你憑什麼教訓我,你又不是我的親爹。」予禾毫不客氣的頂撞張大坤,她已經不把他當作繼父看待。 「臭丫頭,翅膀硬了,敢頂嘴了。」張大坤手一揚,就要往她纖細的身子揮去。 予禾連躲都不想躲,反正她身上的淤青不差這一個。事實上,她也躲不過,閃躲只會換來更重的拳頭罷了。 當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揍得跌在地上爬不起來,她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向張大坤,後者正出乎她意料的哀號著。 為什麼呢?予禾眼光一轉,很快找到答案。 一個她生平所見最高大的男子僅用兩隻手指夾住張大坤的手腕,看起來毫不費力,卻令張大坤哀叫連連。 「這是警告你,千萬別打女人,否則你會得到比這更慘的下場。」那男子面無表情,語氣中的威脅卻教人不容置疑。 「你……」張大坤痛得說不出話。 李大嬸心中暗自叫了聲好,她也想好好教訓一下張大坤這個無賴,卻不得不阻止道:「穀鷹,別胡鬧。快放了張大叔。」 唔,原來他叫穀鷹。 予禾立時對他充滿感謝之情,她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阻擋了繼父對她的欺陵,適時保護了她。 穀鷹頗不甘的鬆手,漠然地返到一旁,予禾這才明瞭原先之所以沒注意到他,是因他總是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地站在一邊。 「都怪我教子無方,冒犯了你實在不好意思。」李大嬸不甚有誠意地賠禮。 張大坤瞪了穀鷹一眼,雖苦惱卻不便發作,怕萬一穀鷹打過來,他可沒法招架。只得忍著痛道:「沒事,沒事。小孩子嘛!難免血氣方剛,我瞭解。」 「既然如此,我就將你家閨女帶走了。」 「好好好。你慢走,不送。」張大坤恨不得穀鷹趕緊消失在他眼前。 李大嬸向谷鷹使了個眼色,谷鷹會意地走向在一旁歇息的轎夫,指示他們預備起程。 「走吧,張姑娘,咱們該動身了。」李大嬸伸手欲牽予禾的手。 予禾身子一縮,閃過李大嬸,不領情的道:「我姓淩,不姓張。」 「淩?」李大嬸故作詫異地瞥向張大坤,心中卻兀自偷笑。事實上她早知道予禾的身世,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欲將予禾買下。 「她是跟她那個死去的爹姓。」張大坤沒好氣的道,「虧我照顧她們母女那麼多年,結果呢?她母女心裡只有那個姓淩的膽小鬼。」 「你別侮辱我爹,我爹一點也不膽小。」予禾激動的喊著。 她生平最恨的便是人家說她的父親是膽小鬼。雖然她不知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娘總是輕拂她額頭的髮絲,噙著淚告訴她,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 娘都這麼說了,爹自然不會是膽小鬼,沒有人可以侮辱他。 「哼,你那個始亂終棄的爹,拋下你們孤兒寡母不說,聽說還娶了個番婆在西域享褔。做男人沒男人的樣子,不叫他膽小鬼要叫他什麼?」張大坤仍不罷休。 「你胡說,我爹不是這種人,他才不像你們說的那樣!」 「是嗎?」張大坤賊賊一笑,擺明瞭是在嘲笑她。 予禾氣得直想一拳打掉他臉上自以為是的笑容,一雙溫熱的手適時搭上她快控制不住的拳頭,頓時她什麼力氣也便不出來,整個人像是被定住搬無法動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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