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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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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他僵直的身子放鬆了,垂在兩側的雙手舉起來,環過她的肩,輕輕擁住她。「對了,就是這樣。」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引得她一陣心悸。「你可以用力些,關輅,我不會碎的。」 「不,我要品味這種感覺。」他低語,輕而柔地把下巴靠在她頭頂,吐出一聲輕歎。「你好香,好柔軟。」他的語音沙啞。「而你好強壯,好結實。」他擁著她的感覺真好。琬蝶閉上眼睛,靠著他的胸膛。關輅也閉上灼熱的眼睛。「琬蝶。哦,琬蝶。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什麼也不需要說。」 「你不知道你帶給了我什麼。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美好過。」他雙臂輕輕收緊些。「這樣可以嗎?你會不會不舒服?」 「不。不會。」她用力回抱他。「關輅……」 從她的擁抱,關輅感覺到發自內心的關懷和愛,它們點點滴滴如甘泉,經由她的雙手、雙臂、她靠著他的身體,流進他荒漠般的體內。啊,好久了。他哽咽地想著。好久好久了。他覺得他一生彷佛直到此刻才嘗到被擁抱、被關心、被愛的滋味。感覺到他身體的震顫,琬蝶不禁擁他更緊些。她從來沒想到一個單純的、毫無情欲的擁抱,可以教人感受如此深刻,可以如此美好。而她真希望她能給予他更多。他們就這樣靜靜擁著彼此,分享沉默的溫柔和情意,直到敲門聲使他們不得不分開。門外是凱文,他原來漠然得近乎沒有表情的臉上,這時除了厲色,還有強烈的焦灼。他正待兇惡地朝瑰蝶發問,然後一眼看見站在她後面的關輅。「少爺,」凱文的灼慮釋去。「你沒事。」 「我當然沒事。」關輅冷著臉。「到樓下等我。」 沒說第二句話,凱文轉身走開。 他一走,關輅臉部的線條立刻變柔。「對不起。」當她欲開口,他舉起一手。「我為凱文的態度道歉。」儘管瞭解了他的部分成長過程,及必要受到的嚴密保護對他造成的影響,他瞬間說變就變的表情,仍然令她感到不安。「我可以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嗎?」她問。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你說。」 「不要因為我而開除或責怪凱文。」 他皺皺眉。「不是因為你……」 這回輪到她舉手阻止他。「他是在盡他對你的保護之責,如果你因此開除他,另一個人,或者以後來取代他們的人,如何肯像他們這樣忠誠和盡職盡責?」他露出孩子氣的固執。「但他擅自作主送走你。我差點失去你。」 「你沒有。哪,我在這,不是嗎?」 他深深望住她。「那麼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永遠不可以離開我。」 琬蝶的心跳快了幾拍。「如果我答應,它就是個很慎重的承諾了。」 陰鬱回到他片刻前好不容易閃現光芒的雙眼。「我知道,我無法給你一個美好、永恆的承諾,但不是我不想或不願意,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未來會如何。」她不禁臉紅了。「我沒有認為你在向我求婚,關輅。」 陰鬱更深了,深得近似絕望。「我不能。永遠不能。」他的口氣像在宣讀他自己的死亡聲明。「我愛你,琬蝶。第一眼見到你站在我的客廳裡,我對你就有種奇異的強烈的感覺。再見到你之前,我日日夜夜想著你,渴望再見你一面。等終於見到你,我知道只一面是不夠的。我很自私,是嗎?!」她胸臆間脹滿濃濃的感情,無法言語,只能搖頭。 「我是的。我可以給你一切,可是我也會剝奪掉你原來生活裡的一切。因為和我在一起,你必須跟著我,一起躲在黑暗裡。」 「我也愛你,關輅。」 火焰忽然地跳進他眼眸,卻仍逐不去深深的陰鬱。「如果我此刻就遇上那個一直想要我性命的人,我也死而無憾了。」驚慌地,琬蝶的手指按住他的唇。「不要胡說。」 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他懷中。這是他第一次採取主動碰觸她而沒有猶豫,他並且緊緊的、永遠不放開她般的擁住她。「謝謝你,琬蝶。」他在她發間低語。 她想讓氣氛輕鬆些,便仰首對他淘氣地微笑。「謝我也愛你?」 他笑了,可是眼神是嚴肅的,溫柔而嚴肅。「謝謝你使一具行屍走向復活。」 「你學會接受了。」她逗他,然後想起一件事。「你說你乘直升機來的?」 「不是來這。我父親在康乃狄克有座別墅,那邊有個停機坪。我從那邊開車過來的。」她張大眼睛。「你?你自己開車過來?你的黑熊保鏢呢? 「黑熊?」他挑挑眉,而後笑出來。「哦,你是說馬丁。他留守在別墅。」 「你沒讓他開車護送你,要他守一座別墅做什麼?」她急起來。 他居然露出個頑皮的表情。「這叫掩人耳目。」 琬蝶只一想就懂了。「可是還是太危險。你怎麼可以單槍匹馬開車亂跑?萬一……」她打住,又懂了另一件事。「怪不得凱文剛才來,一臉的氣急敗壞。」關輅必然為了急著來找她,片刻不曾稍停,把馬丁留在別墅,一方面轉移別人的注意力,同時叫他從那邊聯絡凱文。她猜得分毫不差。 「我是可以打電話到車上,叫他掉頭帶你回我寓所,但是那樣你會覺得我對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說明,「我必須親自來向你解釋和道歉。凱文也該為他的擅自作主和無禮受點教訓。」琬蝶搖搖頭,「千萬不要再這樣了,關輅。你不可以為了我拿你的性命冒險。」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他凝視她的目光深情而灼熱,有一會兒,琬蝶還以為他會吻她,但她心跳的期待了半天,他毫無動靜。忽然她記起她碰他的手,握他的手,擁抱他時,他僵硬、無措的反應。關輅從未吻過女人,她頓悟。以他的自白,只怕他也未曾被人吻過。他所讀的那些書沒有教他如何接吻。而他生了那樣一張美好動人的唇。只是本能直覺的,她踮起腳尖,嘴唇靠向他的。立即的,他渾身再度僵硬挺直,並在她的嘴唇快要碰上他的時,身子退開。琬蝶縱然尷尬,在看到他漲得通紅,比她更難為情,且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對他生出混合著女性和母性的愛與疼。「你還怕我嗎,關輅?」她問他,半開玩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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