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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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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福氣堂哥還好吧?」 「不好,一家人連夜逃走,還有你爹……你怎麼沒跟著一起走?」光耀放低音量,小聲在她耳旁嘀咕,卻沒料到嚴瑄一點也不擔心家人的事。 「這個不重要。我想問你一件事,上次你給我的那包迷魂散,你確定只是迷魂散嗎?不是毒藥,或是其它會置人於死地的什麼鬼東西吧?」嚴瑄拉著光耀往旁邊小聲問起。 他卻有點吃驚的瞅了她全身上下,驚問:「你該不會是服用了吧!」 「沒有。」 他松了口氣,然後又緊張的問:「那迷魂散呢?」 她不敢講真話,只好隨意胡謔,「全給馬用完了。」 「你瘋了啊?那迷魂散只要一點點就能昏十個時辰,全用完了還得了,那匹馬死了沒?」 光耀那句「死了沒」一脫口,嚴瑄臉色立刻大變。 「還有,你家都出了大事,你怎麼還在荒郊野地裡鬼混?還一直閑問迷魂散的小事。我聽說安富人派人四處找你,你還不快點躲起來。」 「找我做什麼?」她又不認識那個人。 「有人密告你窩藏了鬼千旭……你該不會還跟他在一起吧?恭親王爺失利,鬼千旭的商場仇家全想趁隙壓垮他,整個旭日商行亂糟糟的……」 這個對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有可能把鬼千旭給害死,萬一他死了,那麼官府肯定會派人搜捕她,到時候她要躲避的就不只是安富人所派來的殺手了。 想到這裡,她簡直擔心極了。「借我些銀兩吧!逃命總得有路費,你可以借我一些錢嗎?我以嚴家的信譽擔保,總有一天會還你的,雖然我過去曾經作弄過你,但對不起,算我年幼無知,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借我一些銀兩吧!」 光耀被嚴瑄的一席話給說傻了,這丫頭一向肆無忌憚、口出惡言,如此神色慌張、口氣恭敬,還真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那個……可是……」 「你要多少我都給你,但是你得付出同等的代價。」 說這話的人當然不是光耀,他的錢一向被父親控制住,從來沒有多餘;說話的人是剛才在馬車內的那名妖豔女子。 她從馬車裡走出來,遠遠就可以嗅聞到脂粉味,那股香氣逼人不說,那嬌豔的濃妝豔抹還真讓人有股逼迫感。 「什麼代價?」 「只要你告訴我鬼千旭的下落,我就給你想要的銀兩。」剛才嚴瑄和光耀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嚴瑄不禁苦思,這女人找鬼子旭是要做什麼?「你……」 「你不必知道原因,只要回答我願不願意就行了。」 嚴瑄猶豫了一下,拿鬼千旭來換錢,然後幫助逃難的家人,很符合她現在的情況,但她還是想知道這女人找鬼千旭幹什麼? 總不會是想拿他去跟安富人換密報獎金吧! 「現在外頭的人都在找你們,憑你沒身分、沒地位,也沒錢的,能上哪討生活?」 嚴瑄不懂她的意思,但光耀卻十分明白。 這丫頭這會兒一臉髒兮兮的,頭髮又有些散亂,還一身粗布衣的窮酸樣,嬌豔女子哪會看出嚴瑄的花容月貌和出自名門的身分。 「可是……」 「你可以考慮清楚,想通了來花月坊找我,我叫荷花。」 交代完這席話,妖豔女子立刻拉著光耀坐進馬車,才上了馬車,光耀立刻不解的問荷花,「為什麼不通報安富人卻只通知你?聽說抓他們的賞金有一百兩……」 「如果你閉上你的嘴的話,牡丹姑娘會打賞你更多。」 「牡丹姑娘?你是說花月坊的頭牌舞牡丹?」 荷花笑而不答,看來舞牡丹這輩子唯一的心願總算能達成了,如果她知道鬼千旭落難了……哼!別說是一百兩,就算是一千兩也肯出。 嚴瑄慢慢走回客棧,進入客棧最差的客房後,見到鬼千旭一如前五日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他看起來沒有痛苦,像是睡得很安詳似的,嚴瑄坐在他身旁,打了桶熱水,先替他擦拭手腳和臉。 「唉!如果你死了,我這輩子恐怕別再想睡好覺了。」沒頭沒尾的,她突然喃喃自語著,輕解開他的華服,換上粗布衣,這時候的她根本沒有心情害羞。 因為大夫曾說過,沒替他翻身擦拭,怕躺久了會長瘡,而害他變成如此的她真的沒有權利怕羞。 在替他擦拭身體時,嚴瑄看到他肚子上才剛癒合的傷疤,再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嚴瑄開始啜泣了。「鬼千旭……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聽說你還沒娶妻,這麼年輕就死在我手裡,對不起……如果你死了,我會跟你冥婚的,你千萬不要半夜來嚇我……」嚴瑄趴在他的身上放聲大哭,雖然家境不是大富大貴,但從小被呵護長大的她可從沒愁過生活,這一次惹出大麻煩不說,還害死了個大人物,她真的被嚇壞了。 「你為什麼都不起來?起來一下會死嗎?才那麼一口茶……」說著說著,她又後悔至極的狂哭,「你放心,我會賺錢請大夫來讓你繼續活下去的,不必當個枉死鬼,好死不如賴活著,答應我你會原諒我。」 哭得亂七八糟的嚴瑄終於用哭泣來發洩連日來的不安,想到安富人想置鬼千旭於死地,她不得不替他的未來盤算一下,可是還沒想透,人已經累趴在他身上睡著,而再清醒時已是隔天早上了。 而清醒後的她發現,鬼千旭顯然沒被她感動到清醒,原來說書的都是在騙人,說什麼哭能感動天,看來連老天爺都不想幫她了。 肚子好餓、身上好臭,她還發現鬼千旭背上長了一顆小小的膿瘡。 完了!他快死了。 趕忙去請來大夫,而這位在她眼裡等於是蒙古大夫的邱大夫,十分不看好的對她搖搖頭。「不但沒起色,還更惡化。有喝水嗎?」 嚴瑄心虛的搖搖頭。 不是她不給他喝,怎麼喝嘛!水一倒入他的嘴裡,就全數從嘴角流出來,弄了也是白弄,弄幹嘛呢? 「那湯藥呢?」 這就更別說了,苦得咧!連她沾了口都快吐了。 「怎麼可以這樣?都幾天了,為人妻的你居然讓他不吃不喝?你是不是存心想看他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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