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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花無塵轉身激動地抓住花傑雨的雙臂,綻開明亮的笑容,開心地說:「你小妹應該還安然無事,未遭遇不測,江湖上的傳言並非全真。」

  「喔?不知爹在崖底找到什麼線索,才做此推測。」

  「我在穀底找到一堆燃燒過的灰燼,在附近看到一些啃食過的小動物骨骸和野果殘核,應是最近有人在那兒烤食過夜。」花無塵急奔上馬,說:「通知各路探子,繼續找尋你小妹的蹤影,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是,但是——在經歷這麼多的風波後,小妹會不會不想再涉足江湖,直接回到二娘那兒去了?」花傑雨當然希望事情能這樣最好,畢竟一切的風波因她的出現而起,若她能趕緊消失,讓一切歸於平靜,這樣他對娘親也比較好交代。

  花無塵細思一番,覺得的確有此可能。「不管如何,還是要各路探子盡全力找尋你小妹的蹤影,若是能因此找到你二娘,那就更好了。」

  「是。」花傑雨嘴上雖然這麼回答,心裡可不這麼認為,若當真找到了二娘,恐怕上演的不是合家團聚的歡樂戲碼,而是一場女人與女人的戰爭的開始。「近來我們比較少遇到冷家堡的探子,他們的活動似乎不再像以往那麼熱絡了。」

  「喔?難道——他們已經找到冷劍影了?」花無塵繼而想到,他那未曾謀面的女兒正是與冷劍影在一起的。「叫探子們密切注意冷家堡的動靜,說不定你小妹也在冷家堡。」

  「是。」花傑雨雖然答得中氣十足,但心裡那聲「糟」卻答得更加響亮。

  「你爹還沒回來?」柳詩庭望著窗外搖曳的竹林,似無意卻有心地問。

  「還沒。」花蝶衣輕聲回答。

  「為了他和她的女兒,他竟不辭奔波之苦,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直奔川滇。」柳詩庭苦澀地說。

  「娘……」

  「沒事,只是一時氣難平罷了,別擔心我。」柳詩庭舒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這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兒,不意眼尾餘光卻瞥見茶几上放著一盆盛開的蘭花,令她舒緩的神色為之一變。「誰把它搬進來的?」

  眾傭僕嚇得噤聲不語,一年輕丫環顫巍巍地跪下說:「……是我。」

  「我說過我房裡不許有這種花,你為何明知故犯?」

  「我不知道……我是新來的……沒人告訴我……我只是……看逸蘭軒裡的蘭花開得漂亮……所以……」

  「她漂亮?!」柳詩庭氣得將花盆掃落在地,鏘一聲,花盆應聲而破,再用腳使勁地將盛開的蘭花踩個稀爛。「她還漂亮嗎?」

  那丫環嚇得使勁搖頭。

  「娘……」花蝶衣急著想安撫娘親的怒氣,卻插不上話。

  「王媽!」

  一僕婦馬上應聲向前,低著頭顫巍巍地站著。「夫……人……」

  「我不是說過,只要逸蘭軒裡的盆栽一有花苞,就立刻除去,為何還容許它開花?」

  王媽咚一聲,立刻跪地求饒:「奴婢一時疏忽,請夫人原諒。」

  柳詩庭沉著臉不說話,但是森冷的眼神令王媽不寒而慄。

  「娘,既然王媽已經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她這一回吧。」花蝶衣柔聲幫忙求情,畢竟王媽是看著她長大的,不忍心她受罰。

  柳詩庭再次轉身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竹林,冷著臉不發一語。

  「夫人,奴婢再也不敢有任何疏忽!」王媽頭叩得更勤,哭聲更加淒厲。

  「娘……」

  柳詩庭以手勢制止女兒再說下去,兀自思索一會兒,轉身沉著臉對王媽說:「這次看在蝶衣的面子上就算了,但是若讓我再次在山莊裡看到蘭花開,絕不再饒恕,誰說情都一樣。」

  「不會的,奴婢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再讓逸蘭軒開出半朵花來。」

  「下去吧!」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松了口氣的王媽在謝過柳詩庭後,立即轉身向花蝶衣叩頭致謝。「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

  「記得別再犯了。」花蝶衣囑咐說。

  「奴婢一定記住、絕不敢再忘記。」

  一說完,王媽立刻跪行向前,要收拾散了一地的泥沙及破盆碎片時,柳詩庭卻制止說:「待會兒再收拾吧,你們全都下去。」

  「是,夫人。」雖然有些詫異,但怕再次惹怒大夫人的眾傭僕們,立刻領命下去,頓時屋裡只剩下柳詩庭、花蝶衣兩母女。

  初夏的風,輕輕地吹進屋裡,緩緩柔柔的,不帶一絲酷暑的氣息。久久,柳詩庭的聲音輕輕地敲碎這方寧靜。

  「你想他們倆可能還活著嗎?」

  「從那麼高的懸崖墜落,活命的機會!不大吧。」花蝶衣語帶感傷地說。

  「你為他們感到難過?」柳詩庭微怒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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