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諾 > 小婢不敢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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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領著姑娘出了廣順行,一路行至兩條巷外的醫館,付了診金為她上藥之後,才走至東城門外一處僻靜、較少行人經過之地。 李玄玉攤開掌心中的物事,開口便問綻梅道:「你可知這是何物?」 綻梅抬眸瞧了一眼,便恭恭敬敬地垂首而答。「回大人,是玉簪。」 「這支玉簪,可是你偷的那只?」李玄玉將掌心之物更遞近她些,再問。 雖然,他此時未著官服,平日也是與民親近得很,但若碰上問案、查案這等事,他仍是極有在公堂上的那股嚴肅凜然。 綻梅的視線從李玄玉掌心中的玉簪緩緩移向李玄玉臉容,眸心盈著些許困惑。 她不太明白,為何自從和香從她房裡找出小姐的玉簪,一狀告到孫管事那裡去之後,據聞一向賞罰分明,最恨偷竊的孫管事會將這事足足擱了好幾日。 而好幾日之後,孫管事明明拿了家法板子,招集所有下人到內院,頗有要好好責罰她一頓,再趕她出府的氣勢,最後卻是簡單打了她幾板子,便將她交由這位縣令李大人帶走? 好吧!興許周家習慣將犯事的下人交給縣衙處理,綻梅心裡已然做了許多最壞的預想,但是,此位李大人既沒穿官服,也沒押她到縣衙,甚至還帶她至醫館為雙手上藥,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奴婢其實不甚確定。」綻梅據實以答。 「你偷的物事,你不甚確定?」李玄玉問道,心中疑惑更甚。 「奴婢趁無人注意時便拿了,不敢細瞧。」綻梅垂眸,答得有些心虛,話音卻仍舊沉穩。 小姐不要她梳頭已有一段時日,她並不清楚和香從她房中拿出的是哪一支,她只知道,和香平時沒那麼大膽,會在她房裡翻找物事,或許……是小姐不願留她,才會在姑爺不在的時候,恰巧鬧騰出這麼件事來。 那麼,既然小姐不想留她,玉簪便是她偷的吧。 她有什麼好爭的呢?一切,都無所謂了。 見她神色黯淡,似有萬千思緒,李玄玉面色凝重地又問:「你為何偷玉簪?可有什麼特別的緣由?」 「回大人,奴婢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玉簪,心中喜愛得緊,一時貪念陡生,並無特殊緣由。」綻梅幾經思量,開口應答。 「既是不敢細瞧,為何又說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玉簪?」幾乎是不用多問,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一時貪念陡生呢!瞧她連這玉簪長啥樣都不甚關心,多瞅兩眼也無,哪來的貪念? 「這……奴婢、奴婢……」綻梅一時語塞,竟是答不上話。 李玄玉素來嫉惡如仇,生平最痛恨說謊之事,雖是隱約猜知她有難言之隱,但口吻仍是極為不悅地道:「既沒偷簪,為何認罪?你難道不知道偷竊在我朝是重罪?若是開堂判下,輕則砍其雙手,情節重大者,甚至能夠失其性命。」 「大人,簪子真是綻梅偷的,奴婢做了錯事,自然要認罪,奴婢知錯,但憑大人依法處置。」綻梅應道,眼眉間仍是那股堅決神氣。 「放肆!本官面前,淨是一派胡言!」只可惜這裡沒有驚堂木,否則李玄玉一定會拍得極怒極用力。「前語不對後言,你真以為本官是非不分?你若有冤屈,本官自當竭力為你洗刷汙名。」 「大人,奴婢沒有冤屈。」綻梅提裙便想跪下,神色堅毅,話音平和,竟讓李玄玉感到有幾分心軟。若玉簪不是她偷的,她何苦做到如此? 「公堂之外,毋須下跪。」李玄玉拉住她衣袖,搖首微歎。「現下還不肯說真話?你急急認罪,可是想包庇何人?可有人栽贓於你?」 「不,沒有。沒有人栽贓于我,奴婢也沒有想包庇何人。」綻梅搖首,平靜眸心有抹微乎其微的驚慌,又再次強調。「簪子真是奴婢偷的。」 方才提到砍手丟命,她連眼睫也不眨一下,現下提到包庇,她倒是神色有異? 是誰?是其他下人忌妒她即將被大少爺收入房,所以誣陷她嗎? 不、不對!若是其他下人,她不需要急急認罪,而且……收房? 仔細想來,孫管事其實不須特意跟他提起收房之事,而孫管事再三跟他強調家務事不須開堂,僅須私下問問,這當中的用意是什麼? 家務事……家醜…… 孫管事既要對大少爺交代,也得對大少奶奶交代,他贈簪,自是憐此下人乖巧聽話,對她心有不舍…… 大少奶奶?一個念頭瞬間閃入李玄玉腦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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