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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我?」她沒聽錯吧?佟海音臉上的表情比方才發現寡言先生就是買家時更驚訝。

  何楚墨微頓,更正。「這是給你外甥女的。」

  「為什麼?」事實上,是她還欠他一句抱歉。為什麼他要送東西給她呢?即使是送給盼盼也很怪……

  佟海音疑惑挑眉,百思不解的迷茫神情為她的明豔動人更增添了幾分無辜絕美。

  何楚墨望著她有些微失神,一時之間有種錯覺,彷佛那天下午,撞見她與小女孩燦燦發笑時的胸口窒息感又出現了。

  想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又深感危險地想將目光別開,心思有些倉皇,於是加倍掩飾,脫口而出的語調比平時更淡然冷硬。

  「為了我不該多話時多話,為你添亂,令你和你外甥女被白白潑了杯水。」

  這……這,引用她話的部分,其實是不帶痕跡的挖苦吧?佟海音臉上的豔色更深了。

  從他毫無起伏的表情與聲線上,她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什麼,只覺得更加困窘。

  「對不起,其實……這件事我一直放心上,本來,我是想明天親自去向你道歉的。」她發誓,那天真的是因為看到連盼盼也遭殃了,她才會那麼生氣的。

  「我知道你是想幫我,當時我氣極了,才會胡說八道,對不起,你千萬別介意!」

  真沒想到,寡言先生除了會隨身攜帶手帕與濕紙巾之外,心思竟然還如此細膩,害她自慚形穢,又內疚難當了起來。

  低頭,偷偷探眸瞧他,他總帶著疏離感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但是,唔,佟海音直到現在才發覺,何楚墨今日的穿著與平時一身休閒打扮毫不相同。

  他或許是下班之後直接過來赴約的?

  尚未換下的冷藍色襯衫與略有腰身的筆挺西裝很適合他,令他看起來像個一絲不苟的清俊學者,或是一名規蹈矩、彬彬有禮的公職人員?如果,他的臉上再加副眼鏡,多開兩個扣子,或許,可以在她的賣場裡賣男裝……

  欸?想什麼?佟海音急急忙忙斂眸,拉回遠颺的神智。

  不得不承認,看Z小姐如此驚慌,如此想向他道歉,急著想補償些什麼的神情令他直想發笑,感到心情極好。

  原來,他可以不用只是當個某間咖啡廳的常客,不用當個即使與她四目相對,卻連頭都不用點的路人。

  原來,只要一點點內疚,與一點點小恩惠就可以,何楚墨沒意識到自己唇邊有淡淡笑意。

  「那天,那巴掌,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開?」還沒細想,問句便跳出口。

  事後,當他回想起當天的景況,總是如此疑惑,而且,依照後來佟海音怒極發狠,不願被人白白欺負的態度推敲,他甚至有些訝異她當時為何沒有打回去?

  佟海音愣了一愣,像是沒想到何楚墨為何這麼問。

  停頓了會兒,才略感不自在的開口。「因為,哎喲,這該怎麼說呢?總之……總之就是我問心有愧。」

  問心有愧?為什麼?難不成,她真的與有婦之夫有染?

  「怎麼說?」何楚墨問,緩緩揚高了一道劍眉。

  佟海音望著他,眸中閃過多情緒,然後抱著那堆小鞋子,淺淺歎了口氣。

  「其實,那天那個學長,他大學的時候很喜歡我,我是知道的。」她只是沒想到他太太會說,他直到現在,抽屜裡都還會放著她的照片。

  或許,這麼想有些矯枉過正,但是,她絕對不想為難一個在婚姻裡的女人。

  當年,她的父親曾經有過一場外遇,並且因為這場外遇與她的生母離婚,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的繼母娶進來。

  她的母親在這段不愉快的婚姻裡飽受煎熬,她明白,所以,她一直以一個很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絕不能做出有任何一絲可能危害別人婚姻的事,不論是直接的、間接的都不行,她絕不允許自己這麼做的。

  「如果,我知道他已經結婚了,我就不會私底下跟他單獨見面了。」就像她今天在電話裡與何楚墨說的一樣,她儘量不面交,若真的無法避免,她會選擇和男方的伴侶當面交易,不想多生事端。

  「為什麼?」何楚墨長眸微眯,不解。他想起她在電話裡問他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的事了,不過就是見個面、拿個東西而已,有這麼嚴重嗎?她會不會反應太過度?

  「那天在『初秋』發生的事情你也不是沒看見,若是當初,學長要求與我見面時,我有先記得問他結婚了沒,就不會發生盼盼被潑水這件事了。」

  這邏輯說錯也沒錯,但聽來總有幾分怪異。

  盼盼被撥水,是因為她學長的妻子太過生氣,而她學長的妻子太過生氣,恐怕是與言談之中的什麼丈夫上旅館比較有關係,而不是與她佟海音面交學步鞋的緣故。

  何楚墨無語,望著佟海音的表情卻有些不以為然。

  「總之,我也有錯就是了。」佟海音鄭重聲明完,揚眸對上他一臉雲淡風輕、毫無所謂的表情,忽而感到極不開心。「欸,你是真不懂還是粗神經啊?你老婆要是單獨和大學時暗戀的學長出門見面,你難道高興得起來嗎?」

  想了一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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