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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靳揚,殺青酒你會來嗎?」剩兩集就殺青了,前幾天她有聽見製作人在討論殺青酒的地點。

  「怎麼?」靳揚揚眉。

  「我第一次參加殺青酒,覺得很好玩,希望那天能見到你。」這樣可以稍稍澄清,她其實沒有想疏遠靳揚的嫌疑嗎?

  「再說吧。」靳揚擺了擺手,又說:「把車門關上。」

  「……」沈芝柔聽話地將車門合上,怔怔地望著靳揚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心口悶悶的,其實,她很喜歡跟靳揚在一起……

  他能明白嗎?

  沈芝柔不明白,為什麼一齣戲的結局可以這樣說改就改,而且還是一個編劇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

  拿到劇本的導演說,這結局不太恰當,於是左思右想了一陣,最後會同了一堆人,在電視臺老闆靳航的同意之下,做了一些以收視率為前提的更動,劇組什麼人都照會了,就是獨獨略過靳揚。

  沈芝青說,一直以來,靳揚在風賦裡都是想什麼便做什麼,想編就編,想導就導,甚至於連他後來不想導了,靳航也不勉強。靳航從沒像這次般,甩兒子如此重的一巴掌。

  沈芝青還說,靳航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但沈芝柔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什麼,她只感到納悶不解與生氣。

  她像被迫參與一個集體背叛靳揚的計劃,或許靳揚從沒將她與他劃分在同一個陣營裡,但她就是感到不舒服,不舒服到今日靳揚真的沒出現在舉行殺青酒宴的餐廳,她失望的同時,更感到松了一口氣。

  「姐,我要先回去了喔。」十一道菜上到了第八道,如坐針氈的沈芝柔終於開口要離席。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很孩子氣,但是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她並不想跟這些人在一起——這些瞞著靳揚,默默地在他背後進行一個傷害他的計劃的人。

  「好啊。」沈芝青看了看腕表,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你快回去吧,沒幾個小時好睡了,明天開工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沈芝柔還沒開口,與他們坐在同一桌的演員與製作人便笑鬧了起來。

  「沈監製,你真的是長姐如母啊!芝柔都拍完了一部戲了,還會不知道開工要帶什麼嗎?」

  「對嘛對嘛,有空煩惱妹妹,不如多擔心自己,一直嘮叨人家,當心嫁不出去。」

  「芝柔,來來來,敬大家三杯,恭喜你接到新戲,祝你明天開工順利。」

  「好啊,謝謝大家,我明天開工一定順利。」沈芝柔向大家微笑舉杯,起身告別。

  她只是個小場記,她當然可以提早離席,更可況,她還有正當理由。

  她日前接到一部新戲,明早準時六點就要在基隆港開鏡拜拜,工作人員們淩晨四點就得在風賦樓下集合,她想早點回來也是無可厚非。

  「這陣子謝謝大家的照顧,那我走嘍,大家再見。」沈芝柔很快地飲完三杯酒,拿著包包便離開舉行殺青酒宴的海產餐廳。

  才走到餐廳門口,她便看見靳揚的身影從他的轎車上走下來。

  心口猛然一提,完了完了!

  靳揚已經看見拍攝帶了嗎?還是他已經看到李師傅剪接好的大結局?他知道他的結局已經被改掉,改成了愛、勇氣、和平與希望嗎?沈芝柔突然感到好緊張。

  「你這麼早走做什麼?」剛鎖上汽車防盜鎖的靳揚,看見沈芝柔正從餐廳裡走出來時淡淡揚聲。

  「靳揚,你是來喝殺青酒的嗎?」沈芝柔走到他身邊,不答反問。

  她太訝異靳揚此時的出現,也太害怕靳揚已經知道結局被改掉時的反應。

  她猜想,靳揚應該還不知情吧?他現在的神情看起來很正常,不像是要殺進餐廳裡找誰算賬或找誰發火的模樣。

  雖然明知道紙包不住火,再瞞也瞞不了多久,但假若靳揚直到現在還不知情的話,那麼沈芝柔很希望他現在不要走進餐廳裡,去成為人家的話柄,或是聽見一些有的沒有的消息。

  能拖一時是一時,雖然她知道這個念頭很荒謬,但她也想保護靳揚一點點,即使只是一點點也好。

  「不然呢?難不成來找你的嗎?」靳揚回話回得不疾不徐、語調平淡,其實,他還真是來找沈芝柔的。

  他本意是不想來的,否則也不會拖到現在,只是想到這部戲已然殺青,而下回與沈芝柔合作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突然覺得今天來見見她也好,至少,沈芝柔說他的戲好,而且是很真心誠意的那一種。

  「靳揚,我接到一部新戲,明天要開工了,淩晨四點就要在風賦樓下集合了。」

  淩晨四點?

  演藝圈裡時興算命,這一定又是哪個大師算出來的良辰吉時,靳揚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唇。

  「然後呢?」沈芝柔為什麼突然跳出這一句?靳揚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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