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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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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我教你嗎?」靳揚從她身前移開,為她讓出一條路。她說的,同學借她抄筆記,她至少還知道要請同學吃一頓麥當勞不是嗎? 沈芝柔愣了一愣,才後知後覺地意會靳揚話中的意思。 「靳大哥,你要讓我在旁邊看剪接?你要教我嗎?」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不然呢?再不去,我要反悔了。」靳揚雙手盤胸,視線由上而下地俯瞰她。 「我去,我去,我馬上去。」沈芝柔沖到剪接室角落,打開行李箱拿出錢包。 靳揚要教她,他答應教她了耶,她好高興。 仔細想想,靳揚這人真的很怪,她現在對他這麼不客氣、有話直說,有不舒坦直說,他反而開心了,更奇怪的是,看他這麼愉快,她也高興了,一時之間覺得剪接室裡的氣氛好好,方才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都消逝了。 「既然已經這麼不怕我了,『大哥』兩字就免了。」靳揚擺了擺手。「別浪費時間,你要學的東西可多了。」 「好。」沈芝柔三步並兩步地沖出去。 真是……跑得跟兔子一樣。靳揚望著沈芝柔的背影笑出來。 本來以為她很嬌弱,卻沒想到她挺有韌性;以為她被他嚇到,開始對他疏離客氣、敬而遠之時,她又開始不怕他了;正想著她似乎有種比實際年齡更為早熟的沉靜時,她卻又跑得像個雀躍的小女孩。 很有趣啊,這個沈芝柔,這部戲有她當場記,挺有意思的。 為什麼有人可以喝玉米濃湯,還加一包細砂糖與奶精? 靳揚原該全神貫注剪接拍攝帶的神思,徹徹底底且完完全全地被身旁沈芝柔的怪異舉止打擾。 玉米濃湯還不夠甜嗎?他側眸覷著沈芝柔撕開細砂糖的包裝,仔仔細細地撒入麥當勞的玉米濃湯裡。 「靳揚,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鏡頭是接在那個鏡頭之後?你怎麼知道導演要用這個鏡頭,而不是另一個?」既然方才靳揚說「大哥」兩字免了,沈芝柔就真的索性免了。 靳揚望著沈芝柔緩緩啟唇飲下那杯濃稠杯湯,瞬間感到喉嚨發癢,渾身不舒服,於是只好匆匆別開目光,手指了指電視螢幕。 「因為演員進來的方向,他剛才從左邊出鏡,下個鏡頭一定由右邊入鏡,這是大原則。」 「啊!我懂了,原來是這樣。」沈芝柔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騰出手努力做筆記,唇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因為玉米濃湯甜還是怎樣,笑得好愉快又好滿足。 神經病!這有什麼好高興的?靳揚偏眸睞了她一眼,一時之間忽然有種沈芝柔的笑容好明豔燦爛的念頭。 真是,他在想什麼啊?再怎麼可愛的女人他都有見過,為什麼突然心口一震? 頂多,他只有覺得沈芝柔很聰明,一教便會罷了,靳揚垂眸,繼續認真剪接拍攝帶。 忽地,一陣手機震動音響起,靳揚摸了摸口袋,才確定手機不是他的,沈芝柔便從椅子上站起,說:「靳揚,你繼續剪接不要緊,我拿個東西給人,馬上回來。」接著走到剪接室角落,蹲下,打開她的隨身行李箱,匆匆忙忙地跑出剪接室。 怪了,她不是一副很上進很肯學的樣子,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她跑出剪接室一趟?靳揚明明不想管沈芝柔,卻還是按捺不住好奇,調轉了椅子方向,一臉狐疑地望著沈芝柔已經消逝的背影。 不到兩分鐘,沈芝柔便回來了,靳揚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是劇組某個軋戲女演員的助理,她來找我拿一副耳環,那副耳環也連到女演員的別部戲,就在樓下的七號攝影棚拍。」明明靳揚沒問,沈芝柔卻還是交代了。 她就是覺得,靳揚淡淡飄來的那一眼,有疑問,也有對她學東西學到一半還跑出去的不以為然,逼得她不得不開口解釋。 「為什麼演員的耳環會在你這裡?」靳揚挑眉問。 「因為她們常常忘記帶,我試過叮嚀助理,最後也是成效不彰……有時候,劇組晾在片場大半天隻為了等連戲服裝或道具,一次兩次三次,我實在受不了,索性把容易忘記的小配件都收來了。」 收配件?靳揚走到沈芝柔的行李箱旁,蹲下察看她行李箱內那些夾鏈袋裝著的,上面寫標明場次與人名的耳環項鍊領夾與手錶,心中感到又荒謬又無奈又好笑。 「你還真有勇氣。」靳揚拿起其中一袋仔細觀看,涼涼下結論。 「勇氣?為什麼?沒有演員會為了這種事生氣吧?」沈芝柔不解地問。沒有人怪她啊,頂多只有提醒她不要搞丟罷了。 「這對耳環,少說也要一、兩萬,還有這支表,你猜要多少錢?」靳揚瞧瞧這袋,又掂掂那袋。 「一、兩萬?」沈芝柔不可思議地瞪著那副單鑽耳環。 好吧好吧,她是看得出來耳環上那是鑽,但是路邊攤的水鑽也是鑽,她從沒想過那是真的鑽石,或許還是等級很高的那一種? 「不要跟我說手錶多少錢,拜託,謝謝。」沈芝柔將靳揚手上拿著的那一袋手錶丟進行李箱裡,一鼓作氣將拉鍊拉上。 她現在明白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她拉這個行李箱拉進拉出了好幾個月都不覺得重,而現在一旦知道了那些連戲道具的價值,竟連拉個拉鍊都感到壓力好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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