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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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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這些,他都對淩莉感到更加心疼,很想補償她不快樂的童年,很想掏心掏肺,努力完整她的不完整。 「你快去洗澡吧。」淩莉指了指尹光輝身後的浴室,開口趕他。 她並沒有因為尹光輝說的玩笑話感到被冒犯,可是,她害怕與尹光輝之間的日漸熟稔與日益親近。他和她開著熟識朋友之間才會開的玩笑,她卻越來越無法只把他當成普通的室友。 「別再催了,我這就去了,晚安……噢!痛痛痛!」 走沒兩步,這次是鼻子撞到浴室門框,尹光輝捂著鼻子,痛到彎了腰,眼角幾乎看得見淚光。 淩莉歎了很長的一口氣。 「……我在這裡等你吧,你門別鎖,若是跌倒還是什麼的,至少我能進去扶你,等你安全出來了,我再回房間。」她在浴室門外候著,好歹有個照應。 「……唔。」 尹光輝掩著幸好沒斷的鼻樑,已經搞不清楚因為太痛,還是因為太可恥,所以才會說不出話來。 他胡亂地朝淩莉點了點頭,回頭羞憤地奔進浴室裡。 門扇掩上的聲音、旋開水龍頭的聲音、嘩啦嘩啦的水流聲、水流聲停止,應該是在搓洗頭髮或是清洗身體的悄然…… 淩莉站在浴室門外,仔細聽了一陣,直到確認浴室內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聲響之後,擔心尹光輝的心緒才稍稍平靜了一點。 不過是一點點紅酒,竟然也能令他腳步虛浮成這樣,東倒西歪撞了兩回…… 她曾經很害怕酒味,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和父親一樣,很能喝、喝得多,喝醉了之後,也很可怕…… 從前,酒醉的父親有時會來狂拍她緊閉的房門,邊拍邊在門外大吼——「我不會饒了你!我不會放過你!」;也有時,她大意忘了將房門上鎖,父親半夜還會把她從床上搖醒,只為打她幾個耳光,或是聽他渾身酒氣且顛三倒四地指責母親的不是。 這世界上,原來有種男人,如同尹光輝這般,喝了酒,仍然和平常一樣愛笑、愛說話,仍然和平常一樣很體貼人、令人很想親近。 雖然他像個孩子,行路不穩,需要人看顧,但卻不像她父親,酒後會化身成魔鬼…… 唉,想這些做什麼?別再回頭望了,她不要再想起她父親了。 淩莉閉了閉眸,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將心思拉回眼前時空。 浴室裡又重新傳來水流聲,聽來很正常,尹光輝暫時不需她擔心,而她手裡還拿著尹光輝給她的俄羅斯娃娃。 俄羅斯娃娃、曾經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俄羅斯娃娃、令她和尹光輝相遇的俄羅斯娃娃…… 淩莉垂眸,小心翼翼地將紙盒打開,將娃娃從防撞的氣泡紙中拿出來端詳,猝不及防,窗邊吹來一陣細風,將毫無重量的氣泡紙吹到尹光輝房內唯一一張單人沙發旁。 淩莉走到沙發旁撿拾氣泡紙。 單人沙發,很正常;沙發旁的立燈,也很正常。但是,立燈旁的邊桌上,放的是什麼? 淩莉走近,確認她沒有眼花看錯,那是她為某個女裝拍賣網站拍攝的明年度年曆,是和好幾個模特兒共同拍攝的滿額贈品。 尹光輝當然不需要購買女裝,他的情人又是男性,更不可能接觸女裝,那麼,這年曆是哪裡來的? 淩莉滿腹疑惑地往邊桌上探看,仔細一瞧,上面還有幾本她歷年拍攝過的雜誌,每本都有翻閱多次的痕跡,甚至有的雜誌出刊日期久遠,就連她自己都沒有保留。 為什麼這麼多?尹光輝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若是湊巧,又為何本本都有她? 淩莉越看越覺面紅耳熱,不敢繼續往下深想,連忙撿了氣泡紙,七手八腳地連同俄羅斯娃娃壓進紙盒裡,想壓抑什麼似地將盒蓋緊緊蓋上。 她不要再和尹光輝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他的身旁太危險,她太想耽溺又不能耽溺,明明墜跌卻不得不抽身。 她既希望他喜歡她,又怕他喜歡她…… 「尹光輝?」 淩莉敲了敲浴室門板,想儘快從尹光輝身邊逃開,躲回自己的房間裡。他應該洗好澡了吧?她方才分明聽見水流聲停止了。 薄薄的門板後頭沒有回應。 「尹光輝?尹光輝?」淩莉又輕叩了兩次門扇,門後依然一片靜寂,靜寂得令纖細的她不免擔憂起來。 淩莉將耳朵貼在浴室門板上,門後靜悄悄,全無聲響,當真一點動靜也沒,沒有吹風機吹頭髮的聲音,也沒有刷牙漱口的聲音。 ……難道出了什麼意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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