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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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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間沒有飛往花蓮的班機,蘇花公路既然坍方也無法通行,他只能開車到火車站,搭最近一班列車去花蓮。 於是陽陵泉拿起車鑰匙,迅速地奪門而出。款款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他已經鋪好一條回她身邊的道路,她絕對不能在此時撒手…… 沒有人可以將她帶走!他不放手!他對她說過,他不放手!永遠也不! 陽陵泉風塵僕僕地趕到花蓮,邊敲藥鋪鐵門邊道歉,急忙詢問池款冬父母她人在哪一間醫院時,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 他驚魂未定地趕到醫院,見到了池款冬的哥哥池曲澤。 池曲澤說,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池款冬租來的座車上裝有衛星定位系統,所以她被救難人員搜救到的時間並沒有太遲。 但是池款冬的腦部因為猛烈的撞擊有輕微水腫,所以手上掛著降腦壓的點滴;鎖骨裂傷,做了簡單的固定;左肩上被樹枝穿刺的傷口則已經做了清創。總之,池款冬目前失去意識,尚在昏迷,躺在急診觀察室的病床上觀察後續病情,並不知道她何時會醒。 「我出去抽煙。」池曲澤拍了拍陽陵泉肩頭,將池款冬病床旁的座位讓給他。 「好,謝謝你。」陽陵泉向池曲澤微微點頭致意,目送他離開之後便在椅子上坐下。 躺在病床上的池款冬模樣令他感到慘不忍睹。他總是甜美可人的款款,此時看來竟是如此狼狽…… 她的額頭纏了繃帶,臉上有著因安全氣囊爆開造成的瘀青,頸肩多處都有被玻璃劃傷的痕跡。她好蒼白,平時總是紅豔嬌嫩的雙頰此時面無血色……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冷了冰了,不會動了…… 陽陵泉想伸手輕觸她臉頰的動作猛然頓住,池款冬曾經說過的話跳上他心頭。 陵泉,我覺得人生好荒謬喔!我一直都埋怨自己站不上頂端,但是,站上了頂端又如何呢?這世界好扯,生命好脆弱…… 的確,他從來沒有如同這一刻般感到人生荒謬! 款款就像他曾經製造出的謊言一樣,車禍、沖出護欄、摔出邊坡,傷重昏迷! 這世界好扯!真的好扯!不管造物主是誰,都不能用款款的破敗來懲罰他曾有過的貪婪,他對生命的輕慢。 陵泉,生命這麼短,遺憾這麼長,爭什麼、搶什麼?站在死亡的面前,誰能計較?誰有輸贏? 他是爭過一場輸贏,他是差點兒就站上旭日集團的頂端,但是狠狠回報他的卻是池款冬生命的脆弱;嘲笑諷刺他的卻是她奄奄一息的凋零! 他不服氣!他不服氣!他已經及時收手,他已經找到路能夠與她相守,怎麼可以在這時功虧一簣?怎麼可以在他覺得自己打下人生中最漂亮的一場戰役時,就徹底地宣告了他的失敗?! 「……款款?」陽陵泉握住池款冬手的掌心,燒灼燙熱得簡直就要沸騰。 但是他的款款並沒有回應他。 「款款……醒來……」陽陵泉又喚了一聲,神色倉皇,語調比方才更驚慌。 池款冬此時的沉睡令他好不安,他好害怕,他真的好害怕! 不行這樣!不可以這樣!他不允許這樣的發展! 她不能拋下他,他也不能被拋下!沒有人能夠被拋下! 好暗。 池款冬的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逐漸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朦朧視物。 頭痛、臉痛、全身都好痛,但是……舉起的腳步卻很輕? 直到低頭望向自己的雙腳,才在微弱的視線中猛然察覺她的裸足……更嚇人的是,池款冬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只穿了一件純白罩衫? 她明明記得她出門時不是穿這個的,而且,她沒有這麼奇怪的衣服吧?……這裡到底是哪裡? 左右張望了會兒,四周仍然空無一物,老爸呢?老媽呢?曲澤呢?這裡沒有中藥味,絕對不是家裡…… 有能夠出去的路嗎?她好想回家喔…… 池款冬在這個看似沒有盡頭的地方繞了幾圈,然後終於頹然地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個出口。 也許天亮時她能看得比較清楚? 抬眸望天,漆黑的天幕裡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好怪,她簡直像是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四方形小盒子裡。 好吧!既然暫時不能出去,那先躺一下好了,她的身上沒有傷口卻好痛。昏昏沉沉,好想睡……幸好這裡不冷,很適合睡覺…… 池款冬才正悠悠閉眼,遠方突然有個好憤怒好憤怒的聲音傳來,令她的身體猛烈一震! 「款款!醒來!」 款款?是在叫她嗎?池款冬坐起來努力尋找音源,卻仍然什麼也沒看見。 這道聲音聽起來好遠,但是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好生氣,他是誰?他在生誰的氣?他在生她的氣嗎? 「款款,你不是說沒有實現的諾言就會變成謊言嗎?醒來!不准騙我!你說過你會一直在這裡的!你說過的!你這樣昏迷不算數,你休想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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