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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好不容易對這兒習慣了些,人家也不再催趕她走,讓她再另找他處待下豈不是太難?她根本沒處可去了。

  唉!煩死她了,想了半天還是這麼不著邊際。

  她歎著氣,門砰砰地被人敲得好響。

  「你開門,唐吉祥!我有話說。」外頭是賀鷹風低沈的嗓音。

  唐如意倏地在床上楞坐起來。

  「你在搞什麼?白癡也看得出來你在躲著我。為什麼?我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了?」賀鷹風在她打開房門後進入她的房間,並這麼質問她。

  唐如意在他進門後便節節後退,這會兒已經退到牆邊,再也無處可退了。

  「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躲著你了?我有什麼理由要——要躲著你?」她低著頭吞吞吐吐,話說出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賀鷹風露出嘲諷的淺笑。

  「這些天你見了我像見了鬼似的,要不就乾脆整天窩在房間裡,三餐吃麵包餅乾。既然你跟林家兄弟依然有說有笑,理所當然問題是出在我身上了。這一點,連白癡都能看得出來,你就說清楚吧!倒不是我在意你對我有什麼看法,只怕林德因你態度奇怪操心得無法專心工作。」

  唐如意頭低得更低。

  賀鷹風盯著她半晌,歎氣道:「怎麼了?唐吉祥,你還介意剪傷我耳朵的事嗎?傷早已經好了,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不!你不要過來。」唐如意伸手阻止他向前。「我沒有躲著你,更不是為了剪傷你的事心煩,你不要庸人自擾,胡思亂想。」

  「我庸人自擾,胡思亂想?」

  「本來就是。」因為心虛,她的聲音極小。

  「你是說你這些天的反常行為不是因為我?」

  「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反常行為。」

  賀鷹風扯動嘴角。

  「既然如此,你可以跟我出去一趟以示證明嗎?」

  啊!還要證明?

  「出去——去什麼地方?」唐如意問。

  賀鷹風聳聳肩。

  「先去理髮院吧,你無法完成的事還是交給專家。不過——我想你可以陪我去,如果你真沒有什麼反常的話。」他眼裡笑意盎然。

  唐如意呆了幾秒,喃喃道:「我真的沒什麼反常,不過是情緒暫時有點不平衡,馬上會恢復的,真的。」天!聽起來像在說服自己。

  她不會真愛上這個男人的是不是?這麼喜怒無常,令她完全無法掌握。而書上不是寫著嗎?愛上無法掌握的男人將是女人一輩子的痛苦。

  是誰呢?寫出這麼懇切的的話。

  從理髮院出來後,賀鷹風一直板著個臉,活像誰倒了他的會一樣。

  走在他身後約三公尺遠的唐如意看不過去,走近他並略帶畏縮地開口問:「你怎麼了?髮型不合你意?」說他喜怒無常哪裡冤枉他了?剛才還好好的,馬上就變了個臉。

  「我從不在意髮型。」他怒聲說。

  「那你生什麼氣?」

  「那個理髮小姐煩死人了,話多的不得了。我要你陪我去是做什麼的?在我旁邊替我跟那個小姐聊天,而不是坐在沙發上看服裝雜誌。」他責難地看她一眼。

  「你是要我去陪理髮小姐聊天的?」唐如意驚訝地喊。

  「正確的說法是讓我免於被長舌婦騷擾。」

  「我不知道你要我來是這種用意,你事前又沒有跟我說清楚。」她委屈兮兮地說。

  「我說過討厭上理髮院。」

  「我以為你只是沒有時間。」

  「我是沒有時間。」賀鷹風不耐道:「你能不能走快點?我可不是出來散步的。」

  「自己要人家來的。」唐如意咕噥著。「這——你怎麼往這裡走?回家的話應該是朝那一邊……」

  「我們不回家。」

  「不回家?」她疑惑地問:「那要上哪兒去啊?」

  「去林泰家。」

  「林泰他家?」

  「也就是林德他家。」賀鷹風做了個不像解釋的解釋。

  「林泰林德?他們不都在車行嗎?」唐如意一臉疑惑。

  「我當然知道他們在車行。我們要找的是林媽媽,雙胞胎的母親。」賀鷹風說。

  「我們找林媽媽做什麼?」唐如意邊趕上他邊問。

  「談事情。」賀鷹風答。

  「什麼事情?」

  「一點小事情。」他看了她一眼,說。

  「既然你們有事情要談——我——我還是不要跟著去比較好,反正我也不曉得你們要談什麼。」她呐呐道。

  賀鷹風揚起眉。

  「你這是在鬧彆扭?」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賀鷹風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

  「好,我告訴你,到時候也許你可以幫著說說話。」

  唐如意微笑著靠過去,賀鷹風掀掀嘴角開始說:「阿泰他們兄弟倆說起來可憐,或許該說林媽媽命苦。林媽媽娘家兄弟姊妹多,從小沒機會讀什麼書,十多歲就讓家裡作主嫁給了阿泰的爸爸。幸而丈夫對她還算不錯,起碼有吃有穿,日子過得比在娘家好得多。誰知好景不常,林媽媽才有了身孕,丈夫就出車禍過世了,留下她挺著個大肚子不說,生活頓時失去了依靠。」

  「啊——好可憐。」唐如意同情道。

  「當時林媽媽還年輕,又頗具姿色,雖然是大著肚子,還是有許多附近的鰥夫上門提親,其中甚至有幾個是大戶人家,結果都讓林媽媽一一拒絕了。」

  「她一定很愛她的丈夫,所以不肯帶著他的孩子再嫁人。」

  「在她那個年代不見得在意什麼情啊愛的,可能她純粹是有著烈女不事二夫的觀念吧!聽我媽說左鄰右舍人人都勸她考慮考慮,畢竟一個弱質婦人要單獨養育孩子長大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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