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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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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說話的冷飄水直接越過娟兒追上蕭倚樓,留下她氣憤地在原處跺腳。 「什麼嘛!目中無人的,這一切可都是他惹出來的耶。」她轉頭看著兩位護院,又皺眉又噘嘴地問:「那個傢伙實在高傲到極點了,你們說是不是?」 兩位護院只能點頭,雖然他們覺得這其實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唉!」娟兒長長歎了口氣低頭嘀咕著:「小姐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呢?早說她那麼點三腳貓功夫是只會壞事的,還想去找綠楊呢。這會兒綠楊回來了,她卻行蹤不明,這可怎麼是好?真是急死我了。」她說著,又是連連歎息。「還有啊,綠楊那副樣子想必是又發病了,人回來卻還不能工作,三夫人那兒我已經擋不住了,誰來救救我?有沒有人能救救我呢?」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抬起頭,兩位護院卻已不見蹤影。 不能讓她受寒,而且必須想辦法退去她的高燒,看護柳綠楊數年,蕭倚樓很清楚唯有這麼做才有機會救她的。而儘管如此,經過這些的鑽研嘗試,歷經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從不認輸的他似乎也不得不接受她終將死去的事實。 每一年的發作都令她的身子更為虛弱,他實在無法預料纖弱的她還能再活多久。 替她把過脈後,蕭倚樓讓她服下數顆藥丸,以雪化成的冰水為她擦拭額頭、頸子以及手部等處,但並未逾越禮教觸及她的其它地方。 「如需要為她擦拭身子,我可以代勞。」在一旁靜觀的冷飄水開口說,引來蕭倚樓幾可致命的一瞥。 「用不著。」以及他這麼冷冷的一句。 「暫時是穩定了,但隨時都會再度發作,就這麼斷斷續續約莫要持續整個冬季。」蕭倚樓回答,將沾了水的冰冷濕佈置於她的額頭上。 「挨過冬季便能活命嗎?」 「很難說。」 「什麼意思?」 「她努力熬過了幾個年頭,但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過了一個。」 「連你都不知道?」冷飄水啞聲問。 「連我都不知道。」蕭倚樓站了起來,微揚的嘴角透露出他的苦衷與無奈。「遐爾聞名的蕭倚樓也不過這麼點能耐,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冷飄水搖頭道: 「我相信你能救她,請不要放棄。」 「我從未放棄。」蕭倚樓說著看向他,思索了半晌後才開口:「坐下來,我替你把個脈。」 「我?」冷飄水有些詫異,繼而搖了搖頭。「用不著分心照顧我,像我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你難道不是這麼想的?」 「你不必管我是怎麼想的,只要過來坐下就行了。」 蕭倚樓十分堅持的樣子,冷飄水只得乖乖坐下;而看著他拉起的袖子,蕭倚樓靜了靜,接著也坐了下來。 「這袍子是綠楊繡的?」他問道。 冷飄水點頭。 「為什麼?」蕭倚樓仔細打量著這件雪白色的外袍。「綠楊為何要做袍子給你?」 冷飄水蹙眉思索,之後回答: 「因為越來越冷了,而屋裡被子又不夠,她是這麼說的。」 「被子不夠?」蕭倚樓瞄了他一眼。「我見過的,那屋裡只有一張床不是嗎?」 「你究竟想說什麼?」冷飄水面無表情地問。 「既然你宣稱綠楊是你的人,我以為你們理所當然會同搨而眠。」 冷飄水給了蕭倚樓一瞥。 「她依舊是你心目中那個嚴遵禮教的女孩。」他說。「她很努力掙扎過了,是我強迫她的。」 蕭倚樓盯著他。 「別再惹惱我,我尚未打消殺你的念頭。」他說著,開始為冷飄水把脈,聚精會神地持續了好一會兒,神情更是少有的凝重。 「我還能活多久?」被人抓著把玩了半天,冷飄水忍不住開口了。 「為什麼這麼問?」蕭倚樓終於鬆開他的手。 「因為你的表情。」 「你放心,暫時還死不了。」 「哦?」 「再觀察兩天吧,到時候應該就能更明確的判定了。」蕭倚樓站起來,又走向床邊審視柳綠楊的情況。 真是模棱兩可的答案,但冷飄水絲毫不以為意。 「在她好轉之前我可以呆在這裡嗎?」他在乎的僅有這個。 蕭倚樓轉過頭瞪著他,久久之後道: 「隨便你。」 接下來的兩天裡,柳綠楊的情況時好時壞,不過即使是最好的時候也是昏迷不醒,讓出房間的蕭倚樓就睡在隔壁的廂房,不管是白天黑夜都會過來巡視她的情況,而冷飄水則是繼續他席地而眠的日子,走出房間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此外,冷飄水也注意到這兩天來自己並未毒發,一次也沒有,而他仍將此視為死前的迴光返照,畢竟冰心毒針的毒性詭譎,連蕭倚樓都無法捉摸,更何況是他。 回到情劍山莊的第三天一早,蕭倚樓到房裡來檢視過後,冷飄水問起柳綠楊的現狀。 「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蕭倚樓坐下並暫時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對冷飄水說:「你也坐下來,我有些事要問你。」 冷飄水依言坐下,他已逐漸知道和蕭倚樓爭辯不過是枉費唇舌罷了。 「是關於你體內的毒,」他一坐下,蕭倚樓便開始說:「有些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或許從你這兒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有什麼是你不瞭解的?」冷飄水問。 蕭倚樓思索了片刻。 「這麼說吧,冰心毒針的毒自你體內完全消失,你可知這是什麼原因?」他問。 冷飄水聞言後久久不能言語。是他聽錯了嗎?抑或是蕭倚樓為了報復所開的玩笑? 「你在說笑嗎?」 「我可沒有那種興致。」蕭倚樓回答。 「唐飛說冰心毒針是沒有解藥的。」沉默了好一會兒,冷飄水開口。 「我也以為是如此。」 「以為?」冷飄水蹙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你體內的毒已經截了。」蕭倚樓傾身向他。「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事實上他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說什麼他體內的毒已截,這簡直一點道理也沒有。 「一點概念都沒有嗎?」蕭倚樓輕歎一聲。「原本以為可以從你這裡知道些什麼的,這下可麻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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