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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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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聽到此,硬拉起他:「你呀!該睡了啦!醉成這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真是!依月!來,幫幫我扶你爸進去。」 依月和母親一起扶父親進房,又馬上出來,見慕雲坐在沙發上,眼神很遙遠,似在想些什麼。 她在旁邊坐下,輕聲說:「姐!你不要難過,爸是喝醉了。」 慕雲苦笑著搖頭,眼眶裡含著淚:「沒什麼,我……我只是覺得……我一定讓爸很失望。」 「胡說!是林澈不應該,又不是你的錯。何況你總有一天會結婚,到時候你還像爸爸所說的,是一個最漂亮的新娘子。」 慕雲看著她良久良久,含著淚點點頭。 終於,經過一場驚天動地、風雲變色的廝殺,宋依月自酷熱的大學聯考中解脫了。 而在她考完試後的一個星期,宋慕雲整好行李,在家人淚眼相送下,起程飛往美國。依月雖擠不出笑容,卻也沒有痛哭,她心裡是希望姐姐快樂的,如果到了美國真能拋開這陣子的失意,她除了真心祝福還能說什麼? 寒風凜凜,枝枯葉黃;依月大學一年級,美國來了慕雲的消息。她要結婚了,對方是華僑,兩個婚後決定定居美國。 得知此事的宋家父母,既驚又急地匆匆趕往美國打點婚禮。依月留在學校,對姐姐這麼快就結婚感到疑惑。為什麼呢?人真能在短短幾個月中就忘了曾有過那段 刻骨銘心的感情嗎?憶起當時茶飯不思、淚流終日的姐姐,依月滿心不解。林澈或許是先毀約的人,但姐姐是故事中淒美的女主角,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就忘了那分愁,而 選擇了另一個人? 然後,在過年圍爐的桌前,依月才在父母的歎息聲中驚覺到姐姐不會回臺灣了,即使回來,也不過是個短暫停留的過客。 第二章 烈日當空,宋依月儘量找蔭涼的地方走。陳輝這個該死的傢伙,她早該知道不能相信他,他從來就是個沒有信用的騙子。哼!看著!下回她就算病死也不要他抄的筆記。 扶正了鼻子上那副過大又不搭調的墨鏡,她邁開大步往前走。這堂課可不能再被點 到了,否則一定得重修。 「嗨!宋依月!」有人跑過來用力拍了她的肩,過大的太陽眼鏡脫離了她的鼻子和 耳朵,「趴」地一聲掉在地上,而她又縮腳不及,一腳將眼鏡踩了個稀爛。哈! 太美好了,今天究竟是見鬼的什麼狗屁的日子? 她回頭,看見一張滿是歉意的清秀臉蛋,而這張臉她已經看了好幾年了。 「你想死啊?張松年,這麼用力拍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後面看見你,一興奮就……」 「就毀了我辛苦借來的眼鏡?張松年!我有時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少了哪根筋,這麼無聊。」 張松年一直賠不是:「真的很抱歉,我……我會賠給你的。」 「賠給我?你害我不能去上課了,知不知道?」 「為什麼?眼鏡破了和上課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嗎?你看看我!」依月把臉湊向他,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看看我這雙眼 睛,又像貓熊又像兔子,怎麼去上課?」 張松年一看,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你……你多久沒睡覺了?累成這個德行。」 「四十八個小時吧!前天熬夜寫報告,昨天又被拉去湊數,我現在要不動一動就會馬上睡著了。」 「湊數?誰找你去打麻將了?你不是說不再玩了嗎?」他皺眉。 「那個死陣輝拿人情來壓我,不過是收了他一分筆記,早知道就借別人的去copy, 死都不要他的。」 「既然今天有課,幹嘛打這麼久嘛!身體都不知道要照顧。」張松年皺眉,略帶責備地說。 「你以為我喜歡啊?說好只八圈的,結果沒完沒了。我向他借了個眼鏡,又可以遮醜,睡著了教授也不知道,現在被你打破了……我告訴你!萬一我被當了都是你的錯。 」 「你戴個墨鏡怎麼上課嘛?就算教授不問,大家也會覺得奇怪啊!」 「我不管別人怎麼覺得。」宋依月不屑地揮揮手。「老師問了,我可以說眼睛痛,見不得光呀!哎呀!還說這些做什麼?反正都沒用了。既然課上不成,我還是回去睡覺 吧!」 「你既然不怕人家說閒話,不如就這樣去上課吧!不會比戴墨鏡更惹人注意的。」 張松年建議。 「不!我可不想發現全校的人都懷疑我在從事特種行業。我還是回去吧!不過眼鏡 你得賠給我,我要還人家的。」說完打了個哈欠,揮揮手就要走開。 張松年追上去:「那午餐呢?要不要我給你送過去?」 依月搖頭:「不了!我不想吃。拜拜!」 她走了,留下張松年在原地歎氣。她穿著件白色背心,及膝牛仔褲,一雙涼鞋,及 肩的直發隨意紮在頸後。這樣一個性格怪異,又不很漂亮的女孩為什麼會吸引他? 讓他放棄了國立大學,甘願來這兒和她再當同學?他想了兩年了也想不出原因。不過他對她是不敢再有什麼不當的舉止;高中畢業時無心的一個偷吻讓她整整一年半沒有跟他說話。他忘不了當她在這個學校第一次看見他,只訝異地看了他兩秒鐘就不齒地轉過頭去,那令他心痛得想立刻逃離這個學校。 這種感情太痛苦了,而他更擔心的是這麼一直持續下去。唉!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搖頭。這麼瘦,為什麼不肯多吃點東西? 宋依月走著走著,眼睛都快閉上了。好不容易爬上二樓,花了快一分鐘才打開大門 ,她顛進去,恨不得立刻倒在床上睡個夠。 室友惠伶跑出來:「月!你是怎麼回事,昨晚一整夜都沒回來?」 「哎呀!我也不想啊!」依月往自己的床走去:「讓我先睡一覺吧!我困死了。」 「不行啦!如芬說要過來。」 「過來就過來,你陪她嘛!我兩個晚上沒睡了,難道還得站到門口迎接她?」 依月又打了個哈欠:「老天!我撐不住了,一定得立刻躺平。」 「月!如芬失戀了,她很傷心呀!你總不會不理她吧?她每次失戀都是你安慰才想 開的。」 「她又失戀了?」依月叫:「這個月第二次。惠伶!你叫她節制點,不要隨便就投 入過多感情好不好?我不想隨時隨地都準備好了安慰她,我又不是SevenEleven,二十四小時服務,全年無休。」 「月!你怎麼這麼說?她當我們是好朋友才會來找我們嘛!難道我們看她傷心也不去理會?」惠伶略帶抱怨的口吻。 「她『總是』很傷心,一會兒就好了。」依月看她一眼,歎氣:「你就是這樣,對誰都有同情心,如芬就是吃定你這點了。我不想說太多,不過她是個自私的人,只會利用朋友,你不該和她走得太近,也不用太關心她。」 惠伶委屈地說:「她在電話裡一直哭,我……我只好答應她過來找我們,我不知道你不想見她……」 依月無奈地歎氣:「好了!她什麼時候來?」 「只說下午,不知道什麼時候。」惠伶答。 「那就到時候再叫我,也許我還可以睡三、四個小時。」 惠伶點點頭:「那你睡吧!我不吵你了。月!對不起。」 「沒關係啦!我知道這是你的天性。我要睡了,中午你自己去吃飯吧!別叫我。」 說完,在床上躺好,翻身抱住熊寶寶,沒兩秒鐘就昏睡過去。 睡夢中,依月看見姐姐回來了,她簡直欣喜若狂。兩年多了,她只見過姐姐一次, 而姐姐只在家裡停留了兩天就又回美國去了。在分別的日子裡,她總是惦念著姐姐,問 她是否幸福?是否快樂?慕雲笑著說是,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依月聽見她在哭喊?而 且聲音淒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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