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美琳 > 漂亮男子追情記 >


  南臺灣,黑虎堂總堂口。

  「你說什麼?再給我大聲地重說一次。」

  「是,虎老大。」一個壯漢必恭必敬地回答。「人被帶走了,是昨天晚上的事,我讓阿狗跟蹤盯著他們, 自己趕回來向您報告。」

  「昨天晚上?」被尊稱虎老大的人用力一拍桌子。「昨天晚上的事到現在才讓我知道?為什麼不馬上打電話回來?」

  「打過於,但是老大不在。」壯漢有些揮汗如雨。不能及時回報也不是他的錯,都什麼時代·了,行動電話幾乎可以說是人手一支,偏偏自己稱為老大的這傢伙是個跟不上時代的傢伙,怎麼都不相信那沒接電線的東西真是支電話。

  「我不在?我不在難道就不能派人轉告我?」

  「弟兄們說老大交代過不准打擾——」

  「你娘咧!我說是說過,可是你也要有腦子想一想,有什麼事會比我要你盯著她重要?人昨天就被帶走了,我到現在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早都發生了,還來得及嗎?真是他媽的笨。」

  「是,小的該死。」

  「知道該死還不快給我去辦事?」

  「是不是要叫阿狗直接沖進去——」

  虎老大一拳K在壯漢頭上。

  「把你剩下的那一點腦筋拿出來用好不好?不曉得人家的底細就讓阿狗沖進去,你以為我就是這麼帶領你們這一大票兄的?」

  「啊……對不起,老大,我錯了。」壯漢「碰」地一聲跪了下來。

  虎老大歎了口氣,接著不耐地揮了揮手。

  「起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下跪成什麼體統?你馬上回去和阿狗會合,然後查一查那男人,是什麼來歷,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後天晚上我會在家裡等你們電話。」、他握起拳頭,咬著牙道:「一定要給我查清楚是哪個不要命的小子,我虎老大的人他都敢碰,不給他點厲害瞧瞧,我還配稱是南部第一大角頭嗎?」

  鼻子裡好像有什麼暖暖黏黏的東西流出來了。風允文倏地坐了起來,他摸了摸鼻尖,看了看自己的手,甩甩頭喚醒猶在沉睡的神智,接著便以火燒屁股逃命般的速度沖入浴室。

  這是風允文成年以來第一次流鼻血,看著被自來水帶走的鮮紅血跡,他的驚愕詫異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一整夜不僅是春夢連連,睡不安穩,天還沒亮就醒了過來,居然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鼻血,這要傳了出去豈不毀了他一世英明?如果被雷豹他們冠上「鼻血少年」、「色情叔叔」等綽號的話,他還不始死了算了。

  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早已不是血氣方剛、沒見過世面的毛躁小子,怎麼會為了一些豔情春夢就大流鼻血?難道……難道就因為替那瘋女人換了衣服?

  他猛然搖頭,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原因,絕不可能,那傢伙既不漂亮也不豐滿,不!已經接近三十歲了看起來還像個高中生,他會對這樣的女人動心?他會嗎?會才奇怪了。

  雖說是蒙上了睛眼替她換衣服,雙手的觸感卻可以告訴他許多事。那女人是怎麼都稱不上性感的,至少不是足以令他噴鼻血那一型。肩膀小小的;腰細細的;臀部和胸部一樣纖瘦,沒有看頭;腿還不錯,雖然不算長,比例卻很恰當,穿起短裙應該會很好看口巴!

  總而言之,她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稱許的應該就只有皮膚了,光滑細緻又有彈性,不小心碰到時感覺非常的好——回憶起雙手碰觸她肌膚的感覺, 「噗」地一聲,風允文居然又噴鼻血了,而且還濺上了浴室的鏡子,就好像他年輕時看過的爆笑漫畫一樣。

  他愣住了,接著是一陣怒氣沸騰,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在氣些什麼。刷過牙洗了臉,用衛生紙止住了舁血,風允文朝逼不得已讓出來的床鋪走去。

  天還沒亮,但他決定不再做好人讓她待在這兒了,不管她酒醒了,還是沒醒;不管這時候叫不叫得到計程車,她都得馬上走人。

  才向床靠近了兩大步,電話鈴刺耳地響了起來,他只得轉了方向去接電話。

  「喂,我風允文。」他沒什麼耐性地道。誰這麼沒有水準?打電話也不看看時間。

  「阿風嗎?是我啊!」電話那頭傳來司徒青鷹興奮的聲音。「我女兒出生了,出生了,我做爸爸了。你一定要趕快到醫院來看看她,她真是可愛,長得長嵐若一模一樣,長大了一定會比她媽媽更漂亮。」

  風允文這才記起司徒青鷹送妻子到醫院生孩子這回事,聽見好友這麼興奮愉快的聲音,他不由也跟著高興,暫時忘了自己忿忿的情緒。

  恭喜你,老鷹,緊張了好幾個月,終於升格為爸爸了。」

  「是啊!到現在都還有點不敢相信呢!對了,雷豹上哪兒去了?我也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卻找不到他的人。」

  「天知道他上哪兒逍遙去了,連行動電話都關了機。」

  「八成又是跟哪個女人在床上鬼混了。」司徒青鷹道,接著問:「阿風,你什麼時候來看嵐若?」

  「你要我什麼時候去?」風允文說著打了個哈欠。

  「能馬上來當然是最好。我要嵐若多在醫院待幾天,你來的時候可以順道替她買些日用品帶過來,」

  「那些東西醫院的福利社沒有賣嗎?」風允文問,又打了個哈欠。

  「應該有,但是嵐若受了這麼多苦替我生下孩子,這幾天我希望能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風允文受不了地閉了閉眼睛。

  「寸步不離陪她幾天?那公司怎麼辦?萬一雷豹依然不見人影呢?又要我一個人扛下整個公司的事嗎?」

  「雷豹會回來的。」

  風允文歎氣,知道繼續和他爭論下去也不會有新的結果。

  「我現在還不能過去。」他只能這麼說。「那個女人還在我房裡。」

  「啊!我差點了忘了那個女人。喂!你沒對人家怎麼樣吧?她喝醉了,那麼做是不道德……」

  「去陪你老婆吧!別在那兒瘋言瘋語了。」風允文對他吼,接著他就聽見一聲尖叫——錯了,是一連串的尖叫。 「我要掛電話了,待會去看嵐若和你女兒。」他說著切了電話,轉身面對顯然已經清醒的方沁白。

  尖叫聲自然是方沁白打心裡所喊出來的,任何…個潔身自愛、沒交過任何男朋友的女子發現自己處在這樣的一個狀態,會不由自主地尖叫也是正常的。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除了走進啤酒屋,叫了第一杯生啤酒……之後的事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究竟為什麼會穿著個件男人襯衫,襯衫底下則什麼都沒有。

  「別喊了!」風允文站在離床.幾步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她。「天還沒亮,安靜點,以免吵了別人。」他是故意這麼說的,雷豹和司徒青讖都不在,她喊破了喉嚨充其量也只有吵了他。

  方沁白是被風允文講電話的聲音吵醒的,卻在這會兒才想起屋裡還有別人存在。她抬頭,看見那張毫無瑕疵的絕美面孔,尖叫聲似乎梗在喉中,成了斷斷續續的啊啊啊。

  面對她驚愕的反應,風允文揚了嘴角。

  「別這麼意外,就是我——風允文!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能給我惹多少麻煩,方小姐?」

  「你……你……」方沁白指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的家,你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你的家?」方沁白一臉茫然,喃喃道:「那麼……我又怎麼會在你家呢?」

  風允文深吸了——口氣,要把這些日子的不順心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似地指著她道:「你這個女人,沒酒量還跟人家學什麼喝酒?在啤酒屋胡言亂語丟人現眼,要不是碰上了我,讓陌生入帶到哪裡去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你到哪裡都不忘給我帶點麻煩,我實在應該把你丟在啤酒屋自生自滅,幹嘛還費心把你帶回來,替你換衣服擦身子——」

  「你——脫了我的衣服?」方沁白依然一副愕然的表情。

  「就是我,怎麼樣?想告我非禮良家婦女嗎?」

  方沁白把眼光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拉回風允文臉上。

  「你跟我——我們做了嗎?」她問。

  風允文蹙眉,不怎麼清楚她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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