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美琳 > 姐弟戀成災 >


  童心妙覺得心一陣疼,即使早知道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即使明白十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她始終相信兩人之間是有姐弟之情存在的。

  回憶幼時,雖然在他出生的同時她失去了母親,但那個長相可愛哭聲宏亮的小娃娃也撫慰了她孤單無依的幼小心靈,所以她從來不怨,即便是長大後知曉了一切也不曾恨過誰。

  在淩家的幾年,她始終把他當親弟弟一般疼愛,陪他玩,教他寫作業,在那個時候,在那個家裡,他是她最親近的家人。

  原來這不過是她自作多情,他根本就從沒把她當做親人。這些年來,她在心底給她留了位置,結果人家根本不屑一顧。

  「你還是回去吧。」童心妙握著拳道,她不斷提醒自己要有風度,否則只怕早已一腳踹過去了。「既然我們已經不是姐弟,你有什麼道理老往這裡跑?」

  淩非無語,童心妙突如其來的怒意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回去吧,我想休息了。」童心妙再次開口,語氣裡多了疲憊。

  「我們有很多事還沒有說清楚。」淩非道,他看著垂頭喪氣的童心妙,眼底閃著懊惱。

  「有什麼不清楚呢?」童心妙忽然沒了耐性,忍不住嚷了起來。「我真不懂你究竟在乎什麼?明明就把我當陌生人,卻又執意問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在胡說什麼?誰把你當陌生人了?」淩非挑起眉問。

  童心妙頭也不抬地回說:「不就是你嗎?別忘了你才說過我不是你姐姐。」

  淩非略顯慌亂,但仍不改說詞:「你本來就不是我……」

  「我知道,我聽得一清二楚,你用不著一再強調。」

  她的怒吼讓淩非一臉錯愕,他後退了一步,卻又馬上向前兩步抓住她的肩。

  「你這麼喜歡做我的姐姐嗎?」他以沙啞低沉的聲音問。

  童心妙抬頭看他,半晌後才褪去臉上的茫然搖頭道:「不了,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意,又何必強求一個本就不存在的親人?」

  「你明白我的心意才怪。」淩非苦澀道,雙手一使勁將她擁入懷中。

  童心妙說不出有多驚訝,而或許迷惑的感覺還要比驚訝更多出許多。

  他這是做什麼?道歉嗎?老實說,她無法將二十歲的淩非跟「道歉」兩個字聯想在一起。

  啊!他摟得她好緊,緊得她肋骨都痛了。

  「你——」童心妙動了動身子。「你怎麼了?快放開我。」

  淩非鬆開了她,但仍抓著她的肩,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直盯著她看。

  「小非——」

  「不是要你別這麼叫我嗎?」淩非道,之後低頭將唇壓上了她的。

  童心妙睜大了眼睛,她雖然約略知道接吻時應該把眼睛閉上,卻無法確定究竟她此時是否正陷於這這種狀況中。

  淩非吻了她?這怎麼可能?

  儘管難以置信,唇上溫暖的感覺正逐漸變得熾熱,原本還算靈活的腦子也愈來愈紊亂,慢慢地遲鈍起來,無法思考。

  然而,童心妙還是沒有閉上眼睛,她總覺得一旦閉上了眼睛,自己就會踏入一個難以解釋的灰暗地帶。

  他們是姐弟不是嗎?是不同姓的、年紀相差了五歲的姐弟,不能接吻的,至少不應該像這樣接吻。

  理智回到了童心妙腦中,她伸手推開了淩非,皺起眉瞪著他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捉弄我?」

  淩非也瞪著她,看起來反倒比她還要生氣。

  「誰在捉弄你!?你給我說清楚,誰在捉弄你了?」他吼道。

  「那你……」童心妙跌坐在沙發上,好象忽然間全身都沒了力氣。「那麼你就解釋一下啊!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

  「為什麼要吻你嗎?」淩非倚著牆站,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童心妙倏地抬起頭。

  「咦?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有特別的理由?這麼說來有普通的理由了?那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麼普通的理由啊!」

  一直理直氣壯的淩非此時卻移開了視線,他甚至離開客廳逕自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水。

  「喂!你還不說?」童心妙忍不住放大了音量。

  「沒什麼好說的,就是那種超級普通的理由。」淩非開始喝他的開水。

  童心妙張大了嘴,結果卻只能鼓起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這傢伙果然變了,變得有夠任性的,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完全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什麼嘛!?他究竟把女人當什麼了?

  這時,某個畫面突然閃過童心妙腦中,她眨眨眼,想起了她和淩非重逢的那天,那個親熱地摟著淩非,罵她出門不帶眼睛的女孩。

  童心妙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淩非則是挑了挑眉。

  「怎麼了?」他問。

  「下流!」童心妙站起來。「你竟然變成這種壞男人,阿姨究竟是怎麼教你的?」

  淩非聽見她的話之後沉下了臉。

  「我跟她很少碰面。」

  「什麼她啊她的?我說的是你母親耶!」童心妙蹙眉問:「為什麼說你們很少碰面?阿姨跟著叔叔調任外國了嗎?」

  「沒有吧!」淩非冷聲回答,將空了的杯子擱回洗碗槽裡。

  「沒有吧?」童心妙眯起眼睛。「你的回答好怪,好象你也不肯定似的。」

  「我是不肯定,不過她討厭搭飛機,大概不會跟著老爸出國去。」

  淩非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玩著童心妙折的紙鶴。

  童心妙看著他,心裡升起些許不安。

  「喂!小非,你……」

  「別喊我小非。」

  「好,好。」童心妙焦慮問道:「那麼淩非,你該不會已經很久沒有跟家裡聯絡了吧?」

  隔天,童心妙差點無法上班,心情上下起伏太大,讓她折了近一個小時的紙鶴仍無法平靜下來。

  唉!淩非的出現簡直徹底打亂了她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

  百貨公司開店營業前十分鐘,童心妙站在專櫃前打著呵欠,被前來巡視的樓長糾正了一番,說她臉色不佳,還命令她重新畫上顏色較鮮豔的口紅。

  童心妙根本就只有那麼一百零一條唇膏,只得跟隔著幾個櫃的梅蘭求救:「借我口紅,老處女說我今天不夠美豔。」

  「嗯,看起來的確有點蒼白,怎麼?生理期啊?」梅蘭將自己的口紅盒遞給她,裡頭共有六個顏色。

  「睡眠不足啦!」童心妙對著盒子上的小鏡子開始在唇上塗鴉,好死不死的,昨晚被淩非強吻那一幕忽然閃過眼前,害得她手一滑,還滑得挺遠的,幾乎畫到鼻尖上了。

  「老天!你究竟會不會化妝啊?」看不過去的梅蘭搶過唇筆,三兩下就替她上好了唇彩。「喂!難不成你喝個珍珠奶茶也會宿醉?還是因為裡頭微弱的茶葉成分而失眠了?」

  「這個啊——唉!」童心妙搖頭道:「說來話長。」

  「而且隔牆有耳。」梅蘭示意她看向三點鐘方向,大嘴巴阿嬌正拉長了耳朵躲在模特兒後頭。

  童心妙張大了嘴,不由得衷心佩服起阿嬌來了。

  「這種人才應該去情報局上班比較適合吧?」她喃喃說,對梅蘭擠出個苦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腦袋構造太簡單,事情只要出乎意料我就不會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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