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戀成災(21)_陳美琳

二十一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費事找過她。」淩非看著母親，眼神依舊是那麼冷，大概只有童心妙在他眸中看出了那一點點的哀傷。「你是藉由我找到她的吧？是跟蹤我的人向你報告的？」

　　淩高千惠的身子大幅度地搖晃了下，她臉上毫無血色，雙唇微微泛紫。

　　「小非！你……」聲音也顫抖得非常厲害。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淩非揚揚嘴角，卻未顯現任何笑意。

　　淩高千惠神情恍惚，但隨即一轉頭，兩道怨恨的眼神射向童心妙。

　　「是你說的？你居然跟小非撒這種謊，挑撥我們母子之間……」

　　「跟她無關。」淩非閉了閉眼睛。「你可以找人監視我，我就不能找人跟蹤那個監視我的人嗎？」

　　「你……」淩高千惠扶住沙發以平衡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淩非嘲諷地笑道：「太可笑了，我們這算什麼母子？」

　　淩高千惠以手絹擦拭眼角。

　　「媽媽這麼做也是因為關心你。」

　　「我寧可不要這種關心。」淩非冷冷道，接著將視線掃向一直站在一旁，蒼白著臉沒有說半句話的徐露婷。

　　「你又是來做什麼的？」對於自己的「女友」，淩非說起話來更不客氣。「你跟我媽怎麼搭上線的？是你找她還是她找你？」

　　「是……」徐露婷不斷揉著手裡的皮包帶子。「我跟淩媽媽本來就認識。」她說。

　　「鬼話！」淩非不留情道：「你們兩個會聚在一起肯定有什麼原因。如果我猜的沒錯，今天是你們兩個第一次碰面吧？」

　　徐露婷臉更白了，淩高千惠雙唇顫抖，但仍挺身擋在淩非和女孩之間說道：「是我找到她的，因為你們似乎也交往了一段時間。」

　　「我跟很多女孩子都玩過。」淩非甚至不願意用「交往」兩個字。

　　「我知道，」淩高千惠急於安撫兒子。「我知道你還年輕，喜歡刺激，比較缺乏定性。」

　　「我故意做給你看的。」淩非說，然後將話題拉回原處。「那麼你究竟找上她做什麼？在這麼多女孩子中她有什麼特別嗎？」

　　淩高千惠和徐露婷都很難堪的樣子，童心妙不由抬頭看了淩非一眼。

　　有事好好說嘛，何必搞得烏煙瘴氣的？這裡可是她的家耶，做主的應該是她才對。

　　「你怎麼這麼說話？」淩高千惠皺起眉：「露婷她對你是認真的。」

　　「那麼她犯規了，我們說好不認真的。」

　　「小非！」

　　「你為什麼找上她？」淩非再度逼問母親。

　　這時候徐露婷捂著臉哭了起來，童心妙則是以手肘狠狠撞了淩非的腰。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這是對母親和女朋友講話應有的態度嗎？」她低聲對他說。

　　淩非揉著疼痛的腰際，皺起眉錯愕地瞪著童心妙。

　　「她早就不是我女朋友了。」他咬牙道。

　　「阿姨總是你母親吧？」童心妙也瞪了回去。「要在我的地盤『問案』就給我客氣點，否則馬上就給我滾。」

　　淩非連嘴巴都張開了。

　　「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他問。

　　「我是中立的。」她說：「我不希望你們在我家裡吵架。」

　　淩非臉色難看，卻不曾多說什麼，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奪門而出，看見淩非這不同於平常的另一面，徐露婷掩面哭得更厲害了。

　　淩非見了非常不耐，咒駡的話都到了嘴邊了，忽然想起剛才才受到嚴厲的警告，於是把詞匯稍微修飾了下才開口：「你該死的究竟在哭什麼？」

　　沒想到這樣的修飾程度還不能令童心妙滿意，她隨即踹了淩非一腳，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道：「你懂不懂尊重女性啊？女朋友哭了不會過去安慰一下，還這麼惡聲惡氣的，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淩非抬頭望瞭望天花板，強壓下怒意說：「不要再提十歲以前的我好嗎？還有，你要我說幾次才懂？她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女朋友，遇見你那一天我們就分手了。」

　　「咦？你的意思是我是第三者了？」童心妙閉了閉眼睛。「老天！我最討厭的就是破壞人家婚姻幸福的第三者，我自己是絕對不能成為那種人的，絕對不能。」她直搖頭。

　　淩非很想狠狠把她抓起來搖晃一頓，深呼吸了數次總算壓下了那股衝動。

　　「你是腦袋裡哪根筋不對了？」換他咬著牙問：「什麼叫做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什麼時候結婚了？」

　　童心妙靜了靜，繼而幽幽地說：「快了不是嗎？」

　　淩非一聽挑起眉。

　　「你說什麼？」他問。

　　「恭喜你就要做爸爸了。」說這句話時，童心妙才對這件事有了一些真實感，她的腦子清楚了點，心卻悶悶得仿佛透不過氣來。

　　爸爸？誰啊？

　　淩非懷疑自己聽錯了，然而只要看看三個女人的表情，再加上一些連續劇的劇情來推斷，這鬧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用不著再問也能摸出個八、九分來。

　　淩非兩道足以凍死人的目光又掃向客廳沙發旁的兩個女人，之後發生的慘劇連童心妙都無法阻止。事實上，她自己也很害怕，根本就不敢插手或插嘴。

　　第二天早上在百貨公司門口，童心妙呵欠連連地跟梅蘭打招呼，梅蘭則眯起眼睛朝著她走來。

　　「喂！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愈睡愈憔悴了。」她戳戳童心妙的臉頰問。

　　「唉——」長長地歎了口氣，童心妙可憐兮兮道：「我真命苦耶，梅蘭，想好好睡個覺好象比登天還難似的。」

　　「又怎麼了？」

　　「爆發大戰了，戰場就在我家。」

　　梅蘭聽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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