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美琳 > 花花公子之癡情一章 >
二十七


  「吃了火藥了你?對朋友這麼沒耐性。」風允文抱怨著,不過終究是進入了主題。「是關於德叔的婚禮。老鷹要我問問你,是不是該帶著小倫早幾天回中部去?」

  「為什麼?」雷豹問。

  「回去幫忙啊!德叔只有小倫這個女兒你忘了嗎?」

  「我是問為什麼是我?」

  「不是你是誰,小倫喜歡跟著你嘛!」

  「你現在問問她啊!看它是不是還喜歡跟著我。」雷豹不自覺加大了音量,隨即懊惱地抓抓頭髮。「知道了,我會問問小倫的意思。」

  「那就交給你了。」風允文說,遲疑了會之後,又開口問:「你沒事吧?才跟你說了幾分鐘話,總覺得你好象很焦躁。」

  「沒那回事。」

  「那就好。」風允文乾笑了幾聲。「我也覺得用『焦躁』來形容你有點奇怪,你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該死的冷靜。」

  「冷靜就冷靜,用不著加上『該死』兩個字。」

  「你也知道『該死』這個辭是讓人用來加強語氣的,我在強調你總是『非常非常』冷靜。」

  雷豹揚起嘴角。

  「沒事做的話就抱著老婆回床上去,少來煩我!」

  「抱著老婆回床上去?哎呀!真是好主意,馬上照辦!」風允文說著掛了電話,雷豹則咒駡了一聲將電話放回桌上。

  這通來得不是時候的電話也可以說來得正是時候,它分散了雷豹的注意力,也平息了他的怒氣,經過和風允文的一段閒扯,一度潰散的冷靜終於再次回到他的體內。

  他怎麼會讓一個小女孩給弄成這副德性?雷約又問自己,但依然沒有答案,他只知道他們之間不能就這麼僵持下去;如果她不再以信賴的眼神看他、不再以溫暖的雙唇撫慰他,那麼他將一輩子都不對勁。

  於是,雷豹在沙發上坐了起來,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良久之後,他開始動作,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來一串鑰匙,然後找出其中的一枝插入商伊倫房間的門鎖孔中。

  一進入商伊倫房裡,雷豹一雙濃眉便高高地聳起。

  「你這是做什麼?」他啞聲問。

  由於心不在焉,商伊倫並未聽見房門被打開,但雷豹的聲音卻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坐在床緣的她倏地轉頭,一隻手放在胸前安撫因驚愕而鼓噪不安的心臟。

  「你……我明明鎖上了門,你是怎麼進來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然而雷豹仿佛沒聽見她的問話,此刻他所能注意到的只有她床上那只行李袋。

  「我在問你話,為什麼收拾行李?」雷豹關上房門走向她。

  商伊倫看見他手上的鑰匙,瞪著他問:「你怎麼能擅自打開我的門鎖?」

  「我道歉。」雷豹敷衍地說,隨即把話題又轉回他唯一關心的事上。「回答我,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商伊倫收回視線。事實上,剛才她是發呆的時間多,整理的時間少,行李袋裡放入了一件衣物,其餘的都還散置在床上。

  「我要回家去。」她說,拿起一件折且整齊的長裙放入行李袋中。

  雷豹抓住她的手,並將行李袋拿開。

  「你說要回家是什麼意思?現在這裡就是你的家。」

  「放開我。」商伊倫低喊。「你把我剛整理好的衣服弄亂了。」

  「亂了正好,反正你哪裡也不能去。」

  「錯,我一定要回家。」商伊倫扳開他的手,拉過她的袋子繼續往裡頭塞衣服。

  雷豹手足無措,短見她塞進一件衣物,就感覺她離自己又遠了些,而那幾乎令他好不容易重拾的冷靜再度消逝。但生氣是行不通的,只會把情況弄得更僵,她的倔強他早已見識過,這輩子是不會忘的。

  「為什麼?」他壓低姿態放柔聲音問:「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回家?」接著他又搖搖頭。「算了,只要告訴我怎麼做你的氣才會消,你說,我會做的,就是別收拾東西告訴我你要離開。」

  商伊倫沒有開口,依舊低頭整理她的東西。看著她,雷豹臉上閃過種種表情,有壓抑、有狂亂,還有難以察覺的脆弱;最後他歎氣,抓住她忙碌的雙手並將她擁入胸前。

  「不要這樣,拜託,我已經道過歉了啊!」他的聲音沙啞。

  商伊倫掙扎著,但只一會兒便靜了下來。

  「你用不著道歉,晚餐過程會那麼淒慘又不是你的錯。」

  「但是我願意,如果說對不起可以看見你笑一笑,我願意說幾十遍。」

  「我現在就可以對你笑,只不過看起來也許不怎麼自然。」她停了停,歎息後繼續道:「我果然還是不行,到頭來我仍然跟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兩樣,會忌妒、會要脾氣,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

  「你對我而言很特殊。」雷豹對她說。

  「但卻不可能是唯一的。」商伊倫真的笑了,只是笑容很苦澀。「我以為我可以和其它人一塊兒分享你,只要你在我身邊時不想起別人就夠了,我一直相信自己能滿足於以這種方式擁有你。」

  「小倫!」

  「你似乎生來就屬於很多女人,這點我很明白,但可悲的是,我無法因此打消愛你的念頭。於是我作了不少心理建設,讓自己別太過在乎這些;而直到現在,我發現再怎麼有心理準備都沒有用,我還是女人,再單純也不過了,她們的小心眼特質同樣存在於我身上。」

  她拉開環住她的雙手,轉身對他微笑。

  「其實該道歉的是我,你沒有隱瞞我任何事,我有什麼立場這麼撒野胡鬧?」

  「別這麼說。」雷豹蹙眉。她又搶著道歉了,這令他覺得很不自在,而且還有點不安。

  「我真的引出你的壞脾氣了,對不對?」她笑著說。「對不起,你一定覺得我很不成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孩子。」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小孩子。」雷豹說,再度擁緊她,並將唇貼上她細膩的頸部。「可以原諒我了嗎?我受不了你對我不理不睬。」

  「每個人對愛情的觀點都不盡相同,所以你並不須要乞求我的原諒。」商伊倫轉頭親吻他的頰,然後輕輕將他推開。「現在別打擾我,讓我好好整理我的衣物,行不行?」

  雷豹一聽雙眉高揚。

  「怎麼回事?你剛剛說不怪我了。」

  「我是不怪你。」

  「那幹嘛還整理行李?」

  「我得回家好幾天,難道不需要帶些衣服和日用品?」

  「好幾天?」雷豹盯著她看。「暫時的嗎?」他問。

  「不回來行嗎?我還要上課呢!」

  「為什麼選這個時候回家?」

  「我老爹要結婚你忘了?我只是提早一個星期回去。」

  「這麼早?」雷豹不喜歡,忽然地想起風允文來的電話,於是說:「我送你,讓你一個人回去的話,老鷹和阿風肯定會逮著機會痛駡我一頓。」

  「不──」商伊倫笑著搖頭。「我想自己搭車,一個人的話可以好好想些事情了。」

  雖然雷豹一再反對,商伊倫還是在隔天中午獨自提著行李袋離開,連到車站都不要他送。為此雷豹一直悶悶不樂;他不懂她為什麼非得一個人走?即便那麼懼于和德叔碰面,他也已經說過要送她回家了,不是嗎?結果呢?她居然拒絕了,而且還拒絕得那麼堅定,說什麼要想些事情──有什麼好想的?真是該死!究竟有什麼好想的?

  他守在電話旁,計算著時間,幻想著電話鈴響;然而都夜幕低垂了,電話鈴是會過幾回,卻總不是心系的她。

  好,她不打來,那麼他該不該打電話過去問問她到家了沒?雷豹盯著電話猶豫,久久無法將手伸向電話機。這不難嘛!只要拿起話筒,接幾個鍵,現代科技就能讓他聽見她的聲音,知道她已經平安抵達家中。

  那為什麼還不行動?拿起電話撥號碼啊!該死!他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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