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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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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永寒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他試著伸手:「晴亞……」 「你別碰我,小心我咬你!你走!你自己回臺北!」 「不要再鬧了……」 「誰鬧了?你自己不講理嘛!」她吸吸鼻子:「那些海浪裡有好多手,它們要拉我下去……」晴亞忽然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原來……原來真是那些海浪讓她暈倒的,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 石永寒發現到她神情怪異,知道她終於明白了。 「晴亞,先不要想這麼多……」 「好……好可怕!它們要拉我下去,那麼黑……我很怕……我不要去……」她似乎又掉入夢境中,眼神呆滯。 「晴亞,晴亞,」石永寒用力搖晃她,看著她回到現實。她全身發抖,雙手猛然抱住他:「救救我!我好害怕,我好怕它們真的……」她恐懼地忽然哭起來。 他只好抱緊她、拍著她:「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夢而已,不要怕……」 「可是你在怪我,我……我根本不是故意的,你……」 「好!我不對,我不該怪你,是我的錯,對不起!」他除了全依她之外也別無辦法,只因深怕她一激動起來,又會想起可怕的夢境。 「真的?你不生氣了?」她啜泣著。 「嗯!」他抱著她點點頭。 「不可以騙我!」 「我不會。」他無可奈何地說。 她似乎好多了,就這樣靠在他強壯的懷裡,慢慢地又睡著了。 石永寒過了許久才發現她又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沈,沒有昨晚那種時睡時醒的情況。看著那張純真的睡臉,他不自覺地將她摟得更緊。希望可以讓她永遠在他懷裡停留。終於,他讓她重新在床上躺好,替她蓋上被單;然後,在經過一番心理掙扎,他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唉,對她,究竟他該怎麼辦才好? 從墾丁回來後已經一個星期了。晴亞全心投入工作,因為發表會已近在跟前,只有在難得的閒暇時間裡,她才允許自己想起他——石永寒。 她無法忘懷他少有的溫柔,他真的當她是「妹妹」?還是……想到這兒她總是阻止自己。不會的,一個成熟又穩重的人是不會看上一個黃毛丫頭的。情緒莫名地糟透了,她漸漸明白自己已真的是在乎他,而這個發現只有令她更加沮喪。 「彩繪」的服裝發表終於圓滿結束,異國風味濃厚的設計獲得了很高的評價,公司也作了初步的決定,要在各大百貨公司設立專櫃,所以晴亞忙碌的生活並未因發表會的結束而告一段落。 另外一件讓她頭疼的事就是她對水的怪異恐懼。聽永憐和惠敏描述她昏倒前的模樣,是那麼怪異、那麼害怕。她發現情況似乎已超出了她的控制之外,以前只是單純的厭惡,現在卻成了病態的恐懼,於是她自己去請教了精神科醫師,將詳細情形一一說給他聽。但由於她提供的數據太少了,醫師無法給她明確的答案,不過倒是舉了相似的案例給她作參考,認為晴亞也許是童年時代經歷過水災或其它有關水的大事,才會導致她如今「談水色變」的敏感反應。 而晴亞翻遍了記憶,依舊找不出害怕水的真正原因,使她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著。 夏天慢慢接近尾聲,晴亞仍忙碌地工作。永憐也開學了,石永寒仍和往常一樣很少在家裡出現;而墾丁之行後,晴亞見到他的次數數都數得出,而且幾乎不曾說過什麼話。 雖然晴亞並不希望這樣下去,但他那冷酷的表情每次總讓她想主動說話的勇氣立即消失得不見蹤影。有時她真的認為,他仍在生氣,因為她在墾丁所惹的麻煩。 九月的某一天,石永信從美國回到臺北,晴亞和永憐非常開心,而石永寒卻仍是面無表情。當永憐問起大嫂為何不一起回來時,晴亞看見石叔叔臉上的一抹落寞,看來他們夫妻間的問題仍未解決吧?^ 石永信回國雖然只打算待幾天,卻使晴亞興起一個念頭,她怕水的事,何不去問石叔叔呢?拿定主意後,一天晚上,她敲了石永信的房門。 「哪位?」 「是我,晴亞,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石永信很高興地拉她坐下:「本來也想找你談談的,想問問你和永憐他們住得習不習慣?」 「很好啊!永憐很好相處嘛!石叔叔以前說得太誇張了。」她笑著說。 「那永寒呢?」 「他……」晴亞不曉得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時好時壞吧!「他很照顧我啊!」 石永信看出她的猶豫,歎口氣:「你就多體諒他一下,他的脾氣本來就是這樣,對誰都不會變的;其實他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冷酷,如果他對你嚴苛了些,也是無意的,你別放在心上。」 「不……不會的,其實……其實有時候他對我很好。」她想起墾丁時讓他摟在懷裡的往事,臉頰不覺有些發熱。 「唉,都怪我事情多,不然我很不放心讓你和他住在一起,我知道他的脾氣……有些人很難忍受的。」 「沒這麼嚴重啦!」她說:「石叔叔!是不是您……您和美玉阿姨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石永信苦笑著點頭:「是我自己活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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