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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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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我不過是想證明那算命的是個騙子。""說來說去還是……"柳子絮皺起眉。"這不需要吧?兄弟,那算命的所說的話又沒有其他人聽見。""我要他十年後回來瞧瞧,那時候我的妻子絕不會是這個又瘦又小的醜丫頭。""什麼?"柳子絮倏地站起來。"你拆了人家的算命攤子,然後要人家十年後回來找你?老天!誰敢來?他嚇都嚇死了。 "你錯了,他說他會來,那老頭子說他會來看我愛慘那丫頭的模樣。"蕭聿咬著牙道。 "咦?"柳子絮幾乎跳起來。"你說什麼?那算命的不要命了麼,敢這麼跟你說話?""所以我就告訴他了,十年後如果他還活著就儘管來,我會讓他知道,就算那醜丫頭在我身邊待一輩子, 也絕不可能成為冷鷹山莊的少夫人。"蕭聿說著,一掌拍向桌子。 看著好友鐵青著張臉,柳子絮愈來愈頭疼。蕭聿顯然非常生氣,而他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不寒而慄,發起脾氣來可以讓人奪門逃命,這莊裡只怕要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了。 最可憐的還是那個小姑娘,無端被捲進這樣的混亂裡,以蕭聿的個性是斷不會放過她了,想起那毫不猶豫撞向柱子的小女孩,柳子絮不禁更加為她擔心。 "蕭聿啊,"他不怕死地再次勸退:"為了這種小事賭氣好像——""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那丫頭到冷鷹山莊來做丫環。"蕭聿說著起身離去。留下柳子絮頹然歎息。 燕悔醒來時人在柴房,首先映入眼的是破了幾個洞的屋頂,然後是一捆一捆的乾柴。她躺在破床板上,身上蓋著件吸滿水氣的被子。 很痛,而且很冷。 這是她的第一個感覺,之後許多畫面一一閃過她的腦中,就像在提醒她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是的,發生了許多事啊! 經常打她的爹死了。還是讓人從外頭給扛回來的。雖然他可以說從來不曾疼過她,但他死了後她就是一個人了,所以燕悔還是哭了,很難過地哭了。 為了安葬父親,她只得賣了自己。這法子也是無意中從鄰人口中聽來的,兩位大嬸在聊著,其中一個說了:"這燕悔的身後事可怎麼辦哪?他那可憐的女兒怕要賣了自己才能葬了她爹埃"就這樣,她把自己賣了,就像為她在木板子上寫字的大伯所說的,她一個十歲的小孩橫豎也沒辦法過活,若是賣到別人家裡幫傭幹活,不僅能葬了父親、或許自己還可有個棲身之處,圖個溫飽。 雖然燕悔覺得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但仔細想想這或許是一種奢望,即使她已經習慣一個人過日子,但在他人眼中她畢竟是個一歲的小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養活自己?說來奇怪,燕悔經常覺得自己不像個十歲的小孩子,也許是生在這樣的家庭裡逼得她要習慣;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想的,直到昨天,直到那個人的血濺上她,沾在她的額上。 燕悔下意識摸摸額頭,發覺上頭裹著布。她記起自己撞柱子尋死的事,只覺得好痛好痛,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 為什麼呢? 打從在指尖看見他的血,她似乎做了一件又一件自己都難以解釋的事。 她選擇了說她醜還對她凶的薛姑娘,還為了不想離開而傷了自己,這是為什麼?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薛府啊,只是當時腦中有個聲音在說著不能走,她不能走…她不能跟那位蕭公子走,也不能跟那個姓柳的大夫走,燕悔強烈地意識到這點,但真的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選擇了薛姑娘、朝著柱子撞去,做這些事仿佛都不是出於她的意願。 這些難解的事讓燕悔的頭更疼,她幾次試著坐起來,卻虛弱得使不上半點勁,只換得自己臉色慘白,喘息不已。 她有多久沒有吃東西了?是因為太餓了,才會這麼不中用吧?想來員外和小姐一定很討厭她,否則又怎會將她扔在這兒不管,不給吃,也不給喝呢?對薛府而言,她大概就像個想推又推不掉的麻煩吧?燕悔無力地閉上眼睛,睡意隨即又向她襲來。 那麼就睡吧,她想。 睡了也好,只要睡了就不覺得餓、不覺得冷,也不再覺得病了。 翌日,柳子絮再次拜訪薛府,為的是替燕悔診治換藥。 "只不過是個下人,何須神醫如此費心呢?"薛員外笑著說。 強壓下給他一拳的衝動,柳子絮也回以微笑。 "小姑娘的傷柳某難辭其咎,理當負責醫治,讓她早日復原。""神醫言重了,是那丫頭自己不知好歹,與您無關。""救人乃醫者的天職,柳某又怎能置之不理?""神醫真是菩薩心腸啊!"薛員外呵呵笑道。 "可否勞煩員外請人帶在下去探視那位小姑娘?"柳子絮雖握起了拳頭,笑容還是掛在臉上。 員外聞言皺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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