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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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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絮無言。 薛京山和他女兒實在不值得同情,當他們打罵悔兒、將她趕出去時, 可曾留過什麼生路給她?直到現在,三年過去了,汴京城裡僅留一座薛宅廢墟,而他也沒有聽說蕭聿再對薛家採取什麼行動。 所以,偶爾柳子絮會這麼想:薛衣三口能逃過此劫完全是因為蕭聿已經逐漸遺忘了燕悔,畢竟時間能沖淡一切;何況蕭本對悔兒的感情或許還沒有他來得濃,也或許他們之間根本就談不上"感情"兩個字。 不過這些柳子絮都無法證實, 因為他不想開口問蕭聿、不想再提起燕悔的事;如果蕭聿真忘了她,就讓他這個做義兄的在心底默默牽掛她吧。 悔兒,她可還好? 春雨樓,汴京城最大的酒樓,蕭聿憑欄而坐,由二樓看著外頭的人來人往,熱鬧的氣氛卻始終進不了他的眼。 蕭聿也說不出自己是怎麼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突然地,這世上好像沒了新鮮事,再沒有什麼可以教他開懷大笑,雖然他原本就甚少笑。 昨夜他刻意放縱自己,在迎君閣和他們的當家名妓徹夜暢飲、恣意歡愛,卻只換來今晨的頭痛欲裂,他的心依舊焦躁煩悶。 怎麼了?酒也喝了,女人也抱了,他究竟還想要什麼?更多錢麼?蕭聿在心裡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缺少什麼,但是那種空空的感覺一直如影隨形,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尋找什麼。 然後燕悔的臉孔出現在腦中,就像這三年來的每一次,她總是突然就闖了進來,教他擋都來不及擋。 蕭聿不悅。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還記得那個女孩,事實上三年來他根本就從沒忘記過,只要他稍稍閑下來,眼前就會出現她那張粉嫩的臉蛋;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在吻她、佔有她的春夢中驚醒。 這算什麼? 他蕭聿難道是中了邪?鬮讓一個小女孩逼他到這種地步!他絕口不提燕悔,卻把那塊在破廟中找到的包袱布隨身帶著,幾次氣到極點想扔了它,也有幾回都已經扔出去了,結果,這塊布現在還在他身上,整整齊齊折好了擱在懷裡。 看見那塊布巾,他會想著她究竟還在不在人世? 失蹤三年一點音訊都沒有,這不是死了又是什麼?難不成她去了極遠的地方,遠到趕出他的勢力範圍?該死!這事不管再怎麼想都沒有答案,還想它做什麼? 蕭聿仰頭飲下一杯酒,冷然的雙眼有了些許情緒。 他是否害死了一個女孩呢? 這是三年來他首次去面對這個問題,之前他一直告訴自己那丫頭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甚至還想過她死了也罷,恰好可以證明那算命確是一派胡言。 或許無情,但這就是他,蕭聿,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心軟,居然會打心底冒出那麼點歉疚。 就為了證實一個荒謬的預言,犧牲一條人命得麼? 近來蕭聿也經常想起這個問題,他漸漸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閑了,明知江湖術士的話不可信,卻還賭氣硬要扯上他人。 子絮說的沒錯,燕悔實在無事,如果時間能夠倒回,他一定會公平對她,絕不會有先入為主的偏見。 咦?他這是在做什麼?懺悔麼?去! 蕭聿愈來愈不開心,怎麼最近都沒有好玩的事呢?簡直要悶死人了!他把酒杯扔在一旁,拿過酒壺就往嘴裡倒,邊喝邊無聊地四處瞧著。 究竟在忙些什麼?每個人都走得這麼快。 扯了扯嘴角,又要喝酒,頭一低;忽然看見酒樓人門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至於蕭聿為何會注意到那個人,大概是因為他怪異的穿著吧!枯木色的上衣和褲子,看起來算不上髒,但樣式和一般人所穿的明顯不同,幾乎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都會轉頭看他一眼。 另外就是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他從剛才就一直在酒樓門口走過來走過去,有時候甚至繞起圈子來,讓人想不去注意都難。 挺有趣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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