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美琳 > 愛人追緝令 >


  此時,貴叔領著客人進來了。丁元喜熱切地迎上前去,滿臉笑容地伸出手。

  「你是冷先生吧?我是丁元喜,非常感激你接受委託,前來保護我的女兒。」

  冷漠伸出手與之相握,很滿意看見自己施展的小戲法已經發揮了功效,眼前的男人顯然已完全融入他所設定的情境中,這會讓事情進行得順利多了。

  「我是冷漠,你好,丁先生。」他簡短地問候,接著,便毫不浪費時間地切入正題。「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馬上見到令嬡;我堅持從我走進這扇門的那一刻開始,令嬡的安全便成為我唯一的責任。」這是冷漠從一本該死的小說中背來的句子,原先他覺得這可以令對方更加信任他,此刻聽起來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這些話出自他口中,真是天殺地彆扭極了!

  幸而丁元喜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甚至還贊許地點點頭,隨即,親切地領著他走向客廳的一角,那兒坐著個低垂著頭,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女孩。

  丁秋柔當然不開心,因為她一點也不認為身邊多了個如影隨形的保鑣會比離開父母到山上去住一陣子來得好。爸是怎麼了?居然會聽信那孫紹國的鬼話,神經兮兮地開始擔憂她會有危險。

  她懊惱又生氣,是以決定採取「不禮貌措施」——低著頭不看他,也不站起來打招呼。雖然這是幼稚又無意義的舉動,而且絕對會招來父親的責備,丁秋柔還是執意這麼做;至少那表示了她的抗議之意,她心裡會覺得舒服多了。

  「你忘了禮貌了,女兒。」父親的責難立刻便來了。「冷先生是專程為你而來,快站起來好好打個招呼。」

  丁秋柔不情願地起身,她早就決定了絕不跟這個噬血的暴力份子成為朋友。她要斜眼看他、趾高氣揚地指使他、用不曾對其他傭人擺出的高傲臉孔面對他;畢竟他是父親花錢雇來的,她高興怎麼折磨他,就可以怎麼折磨他。

  她不馴地抬起頭,頃刻間,那些才在腦子裡成形的壞點子突然間便消失不見了。她是瘋了才會有那些想法,眼前這個子哪裡是她耍耍小姐脾氣就能扳倒的?丁秋柔眨了眨眼睛。

  不要說他是個偉岸男子了,即使是電影裡的外籍傭兵,看起來也不像他這麼危險!他的確讓人難以忽視,簡直……簡直就像地獄派來的使者。

  在瞅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丁秋柔臉紅了。她發覺父親為她找來的保鑣雖然看起來危險,卻也具備一種冰冷神秘的魅力,完全不同於她在山上或下山後所見過的男人。

  她伸出手與之相握,感覺一股電流奔竄在血液之中,並且直達她急速跳動的心臟。

  「你好,冷先生。」她試著以電視劇上學來的成熟女性姿態說話,卻幾乎忍不住想摸摸臉頰,看看它們是不是正在發燙。「我相信是我父親太緊張了,不過還是很感激你肯幫忙,希望不會耽誤你的工作。」

  「保護你就是我目前唯一的工作。」冷漠道,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

  丁秋柔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更高了,一向脆弱的心臟也似要跳出胸口投奔自由,這令她感覺一陣頭昏目眩;趕忙抽出手,她低下頭喃喃地說:

  「呃,請原諒我必須失陪一下,冷先生就先和我父親談談吧!」

  她說完,逕自離開;冷漠則面無表情地目送她上樓。

  「她在家裡應該不至於有危險吧?」丁元喜問,招呼冷漠坐下,並命人送上茶水點心。「我就這麼個女兒,我太太和我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上疼,不過柔柔可沒有絲毫富家千金的驕縱傲氣,她一直是個體貼又善解人意的小可愛。」

  冷漠不怎麼注意這番父親對愛女的誇讚,他只是直接說出他所看見的。

  「令嬡看見我似乎有些緊張。」

  「喔,她只是不習慣有個人來保護她。」丁元喜道,拿起盤中的甜點,大口吃了起來,好像冷漠的到來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包括保護他女兒免受暴徒脅迫。

  「也許她是不習慣和陌生男人說話。」冷漠隨口說,端起茶輕啜一口。嗯,味道清香、口感甘甜,很不錯!

  因為嘴裡還有食物,丁元喜說起話來有些模糊不清。他搖搖頭道:

  「柔柔不怕生的,她都這麼大年紀了,況且,她一直都和男人玩在一塊兒。」

  「和男人玩在一塊兒?」冷漠沒有表現出他的厭惡,只是揚了揚眉。「你允許她的?」

  丁元喜點頭。

  「事實上,是我送她去的。她身子差,我們夫妻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和她那幾個堂兄在山上自由自在玩了幾年,女兒的確健康多了,是以丁元喜從未後悔損失了那些和女兒共享天倫的日子,畢竟它們換來的更加珍貴。

  「尊夫人也同意?」

  「當然,她對柔柔的疼愛比我更勝幾分啊!」

  什麼樣的一對父母,居然准許自己的女兒成天和男人鬼混?冷漠輕蔑地哼了聲,隨即想起自己的任務並不在傳播道德的重要,於是以幾聲輕咳掩飾了幾乎脫口而出的批評。

  「令嬡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傷害,這點我可以保證。」冷漠當然可以這麼說,是他自己要逮她,而他壓根兒就不是個「人」。

  「那麼,一切就交給你了。」丁元喜笑著說:「一看見你進門,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柔柔一點危險也沒有了,這真是令我松了一口氣。」

  冷漠微微扯動嘴角,笑而不答,因為他不想糾正他「雇主」的錯誤。

  是的,丁元喜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他的女兒在冷漠身邊絕不會安全;相反地,只會有危險,而危險程度還是他作夢也無法想像的。

  冷漠一回到飯店房間,梵軒便迫不及待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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