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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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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她睡了才離開的,還命人在她門口守著,以防她半夜醒來。」 「有勞你了。」 「應該的,只是——」梵軒看著冷漠。「她很害怕,冷漠。」 「害怕?」 梵軒點頭。 「她的恐懼深深寫在眼睛裡,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她的害怕很真實,不像是假裝的,可是為什麼?沒道理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演戲啊!」 「那不是演戲。」 「啊?」梵軒張大了嘴,好半晌才喊道:「不是演戲,那就是說我們抓錯人了?怎麼會這樣子呢?撒旦明明要方序來告訴我們……」 「我沒說我們抓錯人了。」 「沒抓錯?」梵軒又張大嘴。「喂!你就把事情全都告訴我吧!情緒這麼大起大落的,對我的健康有很大的傷害耶!」 「丁秋柔就是娜茵,許多年前,她差點成為我的妻子。」 冷漠的簡短答案恐怕對梵軒的健康傷害更巨,因為他幾乎就像個銅像立在那兒,嘴巴張得比方才更大一倍。 看見梵軒的表情,令冷漠想笑,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笑的心情。這些年來,他很少想起撒旦賜予的那椿婚事,偶爾想起也都是慶倖多於忿怒;他依然不想結婚,就算曾有一絲遺憾——婚姻所能帶來的子嗣,他仍然不悔。 然後,他碰上一個人界的女孩,發現自己因為她而逐漸在改變——開始懂得關心、懂得釋放自我的情緒,變得非常不同。然而,就在他認為無可避免、必須承認自己對那女孩的感情時,事情卻朝著一個極端荒謬的狀況發展。 如果他是梵軒,也會同樣震驚,這就像童話般教人難以相信。曾經背叛他的未婚妻,再度進入他的生命,並施下更大的魔咒——撒旦的幽默感真是該死的教人不敢領教! 梵軒終於回過神來,他瞅著冷漠看,想瞧出這究竟是不是一個笑話。 「有關你那椿婚事,我也略有所聞,但要說丁秋柔就是娜茵……你怎麼能確定?在她們之間幾乎找不到任何相似點。」 「她們肩上有相同的心型胎記。」冷漠道。 「光是這樣也不能證明——」 「撒旦已經證實了我的臆測。」 梵軒閉上嘴。冷漠此刻的心情必然是複雜紊亂的,他再說什麼都只是多餘,根本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就在這時候,有個女侍慌張地跑進冷漠房裡,梵軒認出她就是看護丁秋柔的人,於是走上前問: 「出了什麼事了?為什麼慌慌張張的?」 女侍一臉焦慮,喘著氣說: 「小姐醒了,她在哭,我怎麼勸都勸不停,她喊著要找冷大人,所以我……」 冷漠沒聽她說完,已經急步朝外走去,留下那女侍支吾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梵軒只得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可以回自己房裡休息了。 這椿任務進行到此,應該算是大功告成、圓滿結束,但是冷漠和娜茵的情債糾葛,顯然是正值高潮、欲罷不能,事情究竟該如何收場呢?梵軒搖頭歎息,只盼偉大的撒旦王能找出解決方案。 溺水的人忽然看見一根浮木會做何反應?必然是緊緊攀住它不放吧!丁秋柔也是如此。當她看見冷漠朝她走來,最自然而然的反應便是朝他跑去,顧不得自己滿臉是淚就抱住他頸子不放。 噢!她真的好害怕,莫名其妙就來到這個地方,沒有人跟她解釋,也沒有人傾聽她的恐懼,這裡的一切是那麼陰森詭譎,鮈人卻好像習以為常。 冷漠擁著她,可以感覺她纖細的身軀在微微顫抖,教他的心掠過一陣疼,還伴隨著深刻的矛盾。 她是丁秋柔,但也是娜茵,他對她有難解的莫名柔情,卻也有難忘的鄙視輕蔑。雖然臉孔沒有絲毫相似,但只要一想起她在冥界的身分,多年前那醜惡的一幕便會不可控制地浮現腦際。呻吟和糾纏在一塊兒的軀體,有這樣的記憶存在,教他如何適應?如何取捨? 他抱起丁秋柔,走回床邊,想將她放下,結果她卻緊摟著他不放,聲音似因哭泣而碎成片片。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個地方?這裡好可怕,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盯著我看。我……我好想爸爸和媽媽,還有諾比。求求你,我不想待在這裡,我想回家,就算是會被人綁架,我也想回家。」 冷漠閉了閉眼道: 「不,你不能回去!」 「為什麼?」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他。 「很難對你說清楚,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那麼,去別的地方行不行?」她哀求。「我不想留在這裡,我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你可是在這裡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啊!」明知道她不知情,冷漠還是忍不住這麼說。 丁秋柔聽了,疑惑地皺眉。 「你在胡說什麼?我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怎麼可能在這兒住過?」 「有很多事你已經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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