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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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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丞曜笑著說:「我怕你一個人不行,才讓阿笙送你。」她居然倒問起他一個人行不行? 葛薇蘭上前擁了一下他,天真無邪地與他開玩笑:「你真是個好人啊。」 範丞曜倒哭笑不得了。 阿笙送葛薇蘭到火車站。彼時,火車站門外已站有不少同學。徐穆要去南洋留學,今日出發。他並沒有親自來向葛薇蘭辭行,只是那日在校園偶爾路過,順帶提了一下。 徐穆遠遠就看著她下了車。雖然暗戀著她,向她表白卻被拒絕;但是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僵化。她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徐穆終於明白,古人說成就一件事情要天時、地理、人和的道理,範丞曜在天時上占了先機,他比他先向她開口表白。 而他還算是瞭解她的,不討厭的時候,不見得會拒絕。 「若那時是我的話,今天站在你身邊的人會是我嗎?」他在月臺上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她。 不,葛薇蘭心裡說;但離別總要有一個完美留言,所以她說:「也許吧。」 他向她揮手再見,他說:「一定會再見,若是那時,我單身,你亦單身,我們試一試吧。」 眾人都哈哈地笑了,當作一個臨別笑話。葛薇蘭想,太難了。範丞曜不見得會放她離開,不過是出來這麼一小會,也讓阿笙跟著。而她?葛薇蘭笑了,她覺得她也不會離開他吧,他總是讓她那麼安心,無須為什麼而困擾。而她會盡全力去愛上他,如他所願。 只是,他到底愛上她什麼呢?她到現在亦不知道。 阿笙開車路過霞飛路時,葛薇蘭嚷著要下車。她讓阿笙去沈家接範丞曜,自己沿著霞飛路向下走去。她在一家玻璃門的店面前停了下來。開始是因為那店面的洋娃娃吸引了她的注意,不經意抬頭,看到玻璃中自己的影子。清瘦的面容印在玻璃上,掛著淡淡的笑。想起徐穆臨別時對她說過的話:「薇蘭,你變了。」 「變醜還是變漂亮了?」她向他發問。 「變得自信,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這樣說來,葛薇蘭也覺得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仔細打量玻璃上的影子,除了那笑,還是那張臉啊,並無不同。管他呢,突然懷念起桑桑來,葛薇蘭想,應到去郵局發封電報,不知她現在可好。 有電車馳過,玻璃上印出深綠色的車影。電車一陣風過去之後,玻璃上多了兩個人影,葛薇蘭不經意一瞧,猛地覺得心裡一怔。竟是范丞曜和沈小雨。 葛薇蘭怔怔地看著二人從對街事務所裡出來。她的手搭在他的臂彎中。若不是那時陽光尚好,真像是同一個夢境一般。好幾個月以前,當她還沒有與他在一起時,也有那麼一次,她看到她與他在一起。 只是今日心情竟有一些差別。 范丞曜送沈小雨上了車,葛薇蘭這才轉過身來。他看到她在對街對他微笑,葛薇蘭向他走來。 「別過來!」他做了個禁止的動作,示意她不要過去。葛薇蘭已踏下街道,收步已是來不及了。範丞曜旋風一般地跑了過來。 他咆哮地說:「不是叫你別過來嗎?」 這是什麼狀況?明明是她見到他與其他女子在一起,她還未有發話,他便心虛發怒? 「阿笙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向霞飛路口走去。 「你這樣拉著我很痛啊,先放開……」 車子在轉角,葛薇蘭被迫上了車。他開車離開霞飛路,倒後鏡裡,他看到那個黑衣的男子,心裡莫名松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啊?」葛薇蘭發現他神色異常。 他淡淡一笑,「好不容易找人幽會,還被你發現了,自然要躲快一點。」 葛薇蘭嗤一笑,他還有心情與她玩笑。 「怎麼,不該看的都讓你看到了,不吃醋?」 「你少臭美了。」她偏過頭去。 「當真不吃醋,這樣我會很傷心。」 他良久不說話,葛薇蘭轉過頭來看他,以為他真生氣,「也不是啦,我對你有信心。」她認定他不是會移情別戀的男子。 範丞曜微笑,挑釁地說:「吃准我不會移情別戀?說不定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葛薇蘭格格地笑,「拭目以待。」 車子在青玉巷停住,葛薇蘭沒有下車的打算,「讓張司機送我回學校吧。」 範丞曜拉她下了車,「今天別回去了。」 「可是……」 他打斷了她的話,故作小肚雞腸地說:「好吧,我承認,你很有眼光。我會一輩子盯住你,所以,今天別回去了,好不好?」這是哪跟哪啊? 「你真的很會說甜言蜜語,哄人開心,而且一副很不正經的樣子。」 他拍拍她的頭,「我當你答應了。好了,下車吧。」 葛薇蘭只得跟著他下了車,他去拉她的手,那麼自然。她任他拉著,兩個人向大屋走去。 阿笙是在兩個小時以後才回到範家公館的。葛薇蘭在園子裡剪那些花,她正對範丞曜說,有時間種一些長青藤,夏天的時候,綠茸茸的一片,可以乘涼。 范丞曜把阿笙叫到樓上去說話。 「上次萬小六說,幫裡有人被跟蹤的事情,有什麼結果?」 「還沒有。」阿笙素來知道深淺,範丞曜這樣一問他心中便有數了。 範丞曜說:「今天,我陪沈小姐從商會出來的時候,有人在監視我。」 阿笙說他會儘快去查。 範丞曜又問:「對了,蘭兒今天上哪去了?」 阿笙一五一十地報告著:「去了火車站,徐穆好像是去了南陽。」 範丞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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