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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舞舞,你真傻,你真傻,好好說麼,你身體自幼就不好,何必這樣。慢慢地告訴哥哥啊,不要急,不要急啊。」封嘉璐看了難過,連忙拿了紙巾替她擦淨血漬,有些鼻酸。

  「哥,你聽我說啊,好好的聽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他啊,好多好多的阻礙,好多人逼的我們要分開,但是我還是要跟他在一起,非他不可,一定要他啊。」封舞舞伏在封嘉璐的懷裡,喘著氣哭道。

  「為什麼非他不可呢?你為什麼要這樣執著啊,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你愛他,不過是因為當初看上他外表吧,當你們真正的生活以後,你真的會愛他一輩子麼?當他老了,雞皮鶴髮了,你還要愛他麼?」封嘉璐輕輕拍著封舞舞的背,覺得疑惑,覺得心痛。

  「哥,我真不懂,為什麼因為外表愛上一個人就要被否定呢?就是因為昂的長相是那樣他才是他啊,而現在的人多虛偽,總愛說自己不重視外表,我重視啊,我大聲的說我重視啊,內在重要,外表也重要,若不事先愛上一個人的外表,誰能第一眼便愛上對方的內在呢?」封舞舞抬頭看過封嘉璐,漂亮的眼睛閃著光,未幹的淚水結成一顆顆鑽石懸在眼瞼上頭,戀愛的表情,無庸置疑。

  「嗯,我知道了,舞舞,哥懂了,你們就好好交往吧,只是,爸媽那裡就有點難以說服了,畢竟媽她對日本人有成見的。」封嘉璐頭痛的想到每天都在罵日本人是「倭寇」的母親,再想到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被日本人拐走的父親,覺得自己的苦日子好像無限的蔓延下去了。

  「你真的贊成我們在一起了嗎?」封舞舞驚呼,拉著封嘉璐站起來轉圈圈,笑嘻嘻地唱著歌,來一段華爾茲吧。

  看著妹妹曼妙的身子舞動著像一隻蝶,雨宮昂是一朵幸運的花,他妹妹癡心地想要一輩子停仁著,只是,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利刃,愛戀不是那麼美麗那麼浪漫的情緒,只要相愛著,只要相愛著,就一定會不停地不停地傷害到對方,這樣激烈的濃郁的愛情,最後會被刺傷的深度也就越難癒合,也許會變成恨也不一定,封嘉璐跳著舞,說不出口,說不出口。

  「喂,哥,你知道嗎,今天昂的父母要來醫院探望他。」封舞舞邊舔著冰淇淋,邊哀聲歎氣。

  「那很好啊,作假你不是第一名嗎?我想你的表現不會讓昂的父母失望的吧?」封嘉璐站在廚房裡頭做早餐,看到妹妹一早上就吃冰,不由得搖搖頭,一顆蛋打下去竟是雙黃,他咧嘴一笑,覺得幸運。

  「我的蛋要加醬油,不要放鹽巴。」封舞舞好心的提醒,忘記自己有些太過得寸進尺了。

  「舞舞,我還是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在日本。」封嘉璐睡了一覺,體力恢復不少,腦袋也跟著靈光。

  「哈,好笑,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

  封舞舞打著哈哈,企圖掩飾哥哥的疑惑。

  「話是這樣說沒有錯,但是,舞舞,我是趴在你身上哭吧,但是我一點記憶都沒有啊,怎麼會這樣,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封嘉璐覺得疑點重重,越來越抓不到記憶的核心。

  「有嗎?你有趴在我身上哭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啊,不是我去接你來我公寓嗎?」封舞舞邊看電視邊說:音樂開的震耳欲聾,封嘉璐開始覺得頭痛,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有什麼東西就要出現了,他覺得痛,很痛,很痛。

  「啪」手上的瓷碗匡的摔碎在地,封嘉璐疼的蹲低了身子,想起了那一天接完蘋憶的電話,自己的頭也是痛的快要裂開,然後記憶全部空白,全部消失,他無助的浮在天空,遁入地中,這天與地的之間沒有他的位置,這軀殼失去了主人,他的靈魂飄蕩在未知與過去,現在的他不是他,變成了另外的邪魅。

  只是思緒飄飄渺渺抓不到一個重心,似乎只有疼痛是具體存活的表現,他感覺到舞舞抓著他的肩,眼淚應該是滾燙鹹膩地,但是滴在自己的身上卻是一陣痛,封嘉璐緊抓著自己的頭,感覺不到什麼真不真假不假,就連自己正用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撞在牆壁上都不曉得。

  「哥,哥,你不要這樣啊,哥……」封舞舞從背後抱住他,用力的抱住,嬌小的她卻抵不過封嘉璐一身的蠻力。

  「哥,你不要再虐待自己了。」封舞舞被摔的暈頭轉向地,卻只能死命的抱住封嘉璐,希望能停止他的自虐。

  「可是很痛啊,我要用更激烈的方法讓自己忘記頭痛的事情。」封嘉璐哭喊著,腥血沿著額頭一路滑下,混著眼淚流滿了整個臉,俊美的他頓時形同魑魅。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啊。」封舞舞再一次跟著封嘉璐撞向硬牆,環抱著他的雙手也在一次次衝撞當中鮮血遍佈,更大的驚慌包圍著她,封舞舞早就感覺不到痛不痛了。

  可憐的琅,可憐的嘉璐,大家不過只是想要努力地存活下來而已,大家不過只是想要努力地得到幸福而已,為什麼卻要一次一次的受傷害?為什麼卻要一次一次的血流班班?

  只不過是,想要愛而已啊。

  只是想要愛而已啊。

  怎麼那麼難?

  怎麼那麼苦?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啊?

  封舞舞麻木地看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拖著撞牆的手,身子和意識分高,眼淚卻沒有預兆的墜,一滴一滴,一滴一滴,鮮血也是不用思考就可以自動從體內分裂,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怵目驚心的紅灑滿米色系的廚房,在地板上,開著一簇一簇,一簇一簇,殘暴的小花。

  「舞舞,舞舞,舞舞,你說:我是誰啊。」封嘉璐痛苦地大叫:臉上佈滿了爭先恐後流出的鮮血,腰上頭的腥紅是封舞舞手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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