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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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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韓母對這場宴會是慎重的,她堅持幫韓惟淑、韓惟真兩姊妹置裝,逼得韓惟淑跟家教學生請假,三人逛了一晚的百貨公司,總算找到令韓母滿意的衣服。 「你們女人真麻煩。」 韓惟德單手架在門框上,看著房內的混亂──幾個百貨公司的紙提袋倒在地上,床上是拆封的紙套、換下的衣物,五斗櫃上格的抽屜還半開著。 韓母正在幫梳粧檯前的韓惟淑修飾化妝;韓惟真換好小禮服自浴室出來,隨手將手上衣物一擱:「肚子餓了,先吃些東西。」 她彎身穿過擋在門口的障礙物,往廚房去;障礙物──呃,韓惟德摸摸鼻子跟在後頭說: 「你跟人家湊什麼熱鬧?」 「你懂什麼?我可是忍辱負重呀。」韓惟真頭也不回,鑽進冰箱翻找食物。 「喏!」韓惟德抓過一旁的袋子,在她頭頂晃晃。 韓惟真一把搶過麵包袋,扭頭往房間走回去;一面走一面打開袋子,撿了個奶油餐包咬了一口。 「什麼意思?」他跟在後面問。她滿意舔舔唇,又咬上一口。他不滿道:「欸,韓小小姐,我奉上用那微薄薪資買的麵包,你是否該回饋一下?」 「天機……」韓惟真待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可洩露。」 嘻,她以一聲輕笑回報哥哥的齜牙咧嘴;韓惟德猛噴氣就是拿她沒辦法。 「我也要。」韓惟淑對著鏡中反射說。「有沒有草莓醬餐包?」被取笑過好幾回了,可她就是不愛新奇變化的口味,獨鐘淡淡香甜的草莓口味。 韓惟真遞過來的手被韓母擋回:「不行,妝都化好了,不能吃東西。」 「為什麼?」 韓惟淑無力哀號,折騰了一下午,先是被拖到美容院去整理頭髮、美容護膚,一回來還沒坐下,就被逮進房裡換衣服、化妝,好累!她覺得自己像是經過漫長奮戰的疲憊戰士,忍不住發出最後掙扎:「可不可以不要去了?」 「不行。」韓母乾脆地駁回,挑剔地仔細審視女兒玲瓏細緻的五官,終於滿意地點頭:「嗯,這樣就可以了。惟真,該你了。」 「我?!」韓惟真一愣,拿著麵包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只是配角,隱形的配角,不需要粉墨登場呀! 「哈……」韓惟德爆笑出聲。 難得看精靈古怪的妹妹吃鱉,怎能錯過這機會,他非常好心地推她過去── 「大姊,讓坐!」他大手一格,清出位置,蠻力將妹妹按下。「快!媽,趕快幫惟真化個風靡眾生的妝。」 韓惟真翹著嘴瞪他。韓母輕斥說:「別嘟嘴,小心年紀輕輕就跑出皺紋來。」 「我不需要化……咳!咳……」韓惟真開口抗議,一不小心被吸入的蜜粉粉末嗆住,難吃的苦味。 「閉上口。」韓母手不停歇地撲上粉,韓惟真只得乖乖保持沉默。 哈,哈!韓惟德無視韓惟真殺人的眼光,捧腹笑著;原來要叫小妹閉嘴這麼容易,哈! 韓惟淑趁著無人注意,悄悄伸手向目標物接近,五十公分、三十公分、十公分………她臉上綻出笑容,就在碰上目標物的那一剎那── 「惟德,把麵包收走!」韓母眼皮一翻,下了個命令,摧毀她的希望。 韓惟德銜命回身一瞧,合不攏的嘴笑得更開懷了。 韓惟淑像玩一二三木頭人似的定住,垂涎盯著桌上的麵包,不甘心地收回距麵包僅一公分的手指。 哈!韓惟德不記得上一次笑得這麼開心是什麼時候。在姊姊哀怨注視下,他拎著麵包退場,想不到媽指揮起人來還氣勢十足咧! 從小他母親就是溫柔婉約,對孩子總是軟聲細言;父親的猝逝,對她是極大打擊,更讓人覺得她脆弱無依、需要呵護,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充滿活力地打理事情,看來她們參加這場宴會還真是參加對了。 在韓惟真討價還價下,韓母總算完成了她的裝扮。放下手上的眉筆,韓母望了眼牆上的鐘,時間差不多了,她走向五斗櫃,取出一個有相當歷史的黑絨首飾盒: 「我是你爸送我的訂婚、結婚首飾,那時他的公司剛起步,經濟吃緊,但他還是買了我最喜歡的珍珠飾品,我一直捨不得將它們變賣,就是希望能留給你們。」 回憶的光華在眼眸中輝映水霧,她取出長短兩條珍珠項鍊及類似式樣的耳環,為兩個女兒戴上,退後一步,透過瑩瑩淚光看著眼前的女兒── 韓惟真身著銀灰露肩小禮服搭配環頸短珍珠項鍊;韓惟淑一身剪裁簡單大方、削肩曳地的黑色長禮服,剔透瑩白的珍珠點綴胸前──兩個花樣的人兒。 韓母臉上浮現美夢成真的笑容: 「從你們出生,我就一直在盼望著你們快快長大,讓我能把你們裝扮得漂漂亮亮參加宴會,只是……你們的爸突然就走了……」她眼眶迸出淚珠,安適富裕的生活在一夕間崩逐,所有的夢想都破滅。 「媽──」韓惟淑兩姊妹一左一右環抱母親。 「答應我,今晚你們要開心地玩……」她拭淚,擠出笑容。 「媽,別哭了。」韓惟淑細心替母親抹幹淚痕,輕快說:「要是今晚我跟惟真玩得不想回家,你可別後悔哦!」成功地逗笑了韓母。 有時候,她覺得姊姊扮演的是這個家庭中母親的角色,從父親走後──韓惟真心底有股酸澀的滋味。她仰首望著上方,微揚的眼角氾濫濕意,她不會哭的,她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吸了吸鼻,心想不知道媽用的眼線液、睫毛膏防不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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