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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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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耐性了,率性踱回來,攫起她的左手往外帶。 有些驚訝的錢曉竺,潛意識地加快步伐以配合他的腳步,半晌才緊張地喃喃道:「我還有兩堂課,要是被點到名,一定會死當的。我可不想把大學念成五年,這樣可是會很丟臉的,如果讓我舅舅知道我是因為逃課去約會而被……」 江柏恩自錢曉竺頭頂上高高地拋下一句話:「你再不閉上嘴,我就封住你的嘴。」 「嗯?」她猛地住了口,訝然仰頭望他。 江柏恩盯著她微開、溫潤的雙唇,忍不住想再嘗嘗那滋味。他兩道濃眉微微地拱起,以低啞誘惑的嗓音威脅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藐視我的警告,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傻愣愣的錢曉竺臉上掛著大大的問號,到了口邊的詢問,就被他低俯而下的口給吞沒了── 「哇!」陣陣低呼,如漣漪在他們背後的同學中擴散開來,一圈一圈又一圈…… 錢曉竺一回到宿舍,解除身上的全副武裝,毛線帽、圍巾、手套、厚重的外衣,立即拎著裝著毛線的紙袋,爬上床鋪、裡上棉被,只露出笨拙的雙手與毛線棒針纏鬥。 「四十六、四十八、五……哎呀,怎麼又算錯了,少了一針,真是氣死你這雙笨手了……」 錢曉竺一個勁兒地打著毛衣,完全不曉得範亦萩正因為她的那副拙樣無奈地搖頭。 「從沒看過像你這樣手拙的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錢曉竺被突然出聲的範亦萩嚇了一跳。 范亦萩不理會她的問題,走進房間,把家教用的書擺上書架,實際地建議錢曉竺:「我看你還是打消主意吧,到百貨公司去買一件還比較省事。」 「不要,自己做的比較有誠意。」錢曉竺低聲咕噥。 範亦萩一翻白眼。「就算奇跡出現,讓你在聖誕節前織完這件毛衣,你真的以為他會穿上它嗎?」 錢嘵竺本能地想替自己辯駁,可是看看手中這件由灰色毛線扭曲組成,勉強看得出衣型的成品,不免自憐起來。 「唉,我完全按照你教我的方式織,可是看起來卻完全不是那個樣子。我已經重織了兩次了,沒時間再重來一次了,我該怎麼辦嘛?討厭死自己了,哎喲。」她無力地埋在棉被堆裡哀號。 「拜託你別發出這種呻吟聲好嗎?」範亦萩受不了地揉揉毛衣底下豎起的疙瘩。 「你真沒同情心、沒義氣。」錢曉竺自棉被堆裡露出哀怨的眼神,橫瞪她一眼。 「男朋友不是我逼你交的,毛衣也是你自己要送的。我也已經盡我所能的教你織毛衣了,你不僅沒感激我,還反過來怪我沒同情心,難道我還得幫你把整件毛衣織好才算有義氣?我真是誤交匪類,我……」 範亦萩突然發現适才愁眉苦臉的錢曉竺,現下居然綻出燦爛笑容,兩眼賊兮兮地打量自己,不由心中一陣警覺。她遲疑地後退一步。 「你……你幹嘛這樣看我?」 一眨眼,錢曉竺自床上跳起,奔到範亦萩身旁,討好她笑著說: 「我知道你最好心了,一定不忍心看我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如今唯一能解救我的,只有你──」 範亦萩一邊忙著掙脫有若八爪章魚,四肢緊攀著它的錢曉竺,一邊態度堅決地說:「不管你要我做什麼,答案都是──免談。」 「既然你不顧我們同學情深,那我也就不必客氣了。嘿嘿!」錢曉竺怪聲怪氣地笑了幾聲,緩緩地朝範亦萩伸出一根手指── 「啊!」向來鎮定的範亦萩驚惶尖叫,恐懼地跳開一大步,兩眼盯著錢曉竺不懷好意的笑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錢……錢小豬!你……想做什麼?!」 「嘿嘿!」錢曉竺恐嚇地動一動手指,向前踏了一步。 「你別過來!」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呢?」錢曉竺故作有禮狀。 「什麼要求?」範亦萩不甘願地問。 「很簡單的,只要幫我把毛衣織完就成了。」 「不行……啊!」范亦萩發現錢曉竺又把手伸過來了,不由全身顫起陣陣癢意。 誰會想到冷靜大膽的範亦萩竟然怕被人搔癢。錢曉竺忍住笑,繼續逼問:「快說,你答不答應?」 範亦萩再也忍受不住。「好啦,我答應。」 「YA!」錢曉竺一聲歡呼,跳上前去緊緊擁住範亦萩。「你真是我的救星、大恩人,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範亦萩慍怒地警告一臉感激與興奮的錢曉竺:「下次不許再這樣威脅我,否則我們絕交。」 十二月二十四日,浪漫的聖誕夜。 中大年度舞會正熱烈進行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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