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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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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裡過夜。」杜聰文快速地撇下話,過去開門── 「杜大哥,早。」唐秋意微笑地跟他打招呼。「我聽他們說,你已經起來了,就過來看看──你是?」她看到屋裡還有一個人。 「唐小姐。早。我是湯晨星,在這裡的傭人。」 「早,我昨天沒看到你,你的名字真好聽。」 由於唐秋意平易近人的態度,湯晨星對她頗有好感,她以玩笑的口吻說:「我是在下大雨的夜裡被丟在育幼院門口的,早起的修女聽到我的哭泣聲,打開門一看,地上有個一娃娃全身濕透。遠遠的天邊掛著一顆星,於是,就叫我湯晨星。」 唐秋意聽了不知該說什麼,眼眶倏地濕潤;杜聰文白著臉凝視她,為她覺得心戚戚。 「你們怎麼了?」湯晨星不解看看兩人。「我不打擾你們,我得去做事了。」 杜聰文難捺關切地交代:「待在屋裡,別到處亂跑;濕熱的天氣會讓曬傷的皮膚發炎。」 第六章 「這裡的節奏需要再加強點,還有這裡,你得拉長抖音,否則,會被鋼琴的聲音蓋過,我們再練習一次。」杜聰文站在唐秋意旁邊指點她。「就從第三小節開始好了!」他走回鋼琴,不經意瞥了眼窗外──「該死的,她又在做什麼?」他像一陣風沖了出去。 唐秋意愕然地望著敞開的門。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不一會兒工夫,杜聰文不顧湯晨星的掙扎拖著她進來,他繃著臉命令道:「你給我待在這裡!」 「為什麼?我正在澆花。」她手裡還拿著水杓。 杜聰文伸手取走她手中的水杓,打開窗戶往外一丟。「現在你不必澆花了。」 「你這個人真是神經病!」 「我告訴過你別到外面去的,你是嫌肩膀的曬傷不夠嚴重,還是故意要跟我作對,特別跑到大太陽底下去澆花?」 「請你看清楚外面,那叫夕陽。我又不是白癡,故意跟自己過不去。」 他強辯奪理地吼:「我不管那叫什麼陽!反正你給我待在這裡,免得我分心不能做事。」 杜聰文練琴時非常專心,根本沒注意到時間已接近傍晚;他一看到湯晨星在戶外,就直覺地想阻止她,哪裡有時間去看太陽是否快下山。 「你要我在這裡做什麼?」 「隨便都行。」兩人仍對峙地站著。 「無聊。」湯晨星甩頭不理他。只不過禳他塗了兩天藥,他就以這種佔有的姿態說話,好像她的肩膀、手臂是屬於他的,真是大荒謬了!她重整旗鼓道:「我曬傷的地方都已經脫皮了,可以繼續工作了。」 「是嗎?」杜聰文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湯晨星沒防備,「哎喲」,叫了一聲。他得意地說:「你還覺得痛,可見還沒好,你還是認命給我待在這裡;你要是溜走了,我扛也要把你扛回來!那個畫面可是很難看的!」 湯晨星難得大吼:「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命令──」 「憑這個。」杜聰文故意在湯晨星面前晃動手裡的鑰匙,他快速地鎖上門,把鑰匙拋進襯衫口袋,故作輕鬆地對唐秋意說:「我們繼續練習,你可以請晨星聽聽看哪種演奏方式比較好;不過,我得先警告你。晨星不是一位有耐心的聽眾,她在=我的演奏會上還能從頭睡到尾。」 杜聰又一開門,就聽到她的話── 「你不能再干涉我的舉動了!」湯晨星得意地宣佈。 「什麼意思?」他問。 「你看,全好了。」湯晨星扯低當睡衣穿的大T恤,露出一邊的肩部。 杜聰文視線膠著在她肩部略下的白肌膚上,他費力地移開視線,走近她旁,粗魯地拉高她的衣服:「那又怎樣?」 「是不怎樣。」湯晨星好奇地瞧他一眼。「以後你不能再用這種藉口把我鎖琴房裡,也不必每天晚上來幫我擦藥了。」 杜聰文古怪地盯著她:「你很高興?」 「當然,誰喜歡被限制自由。」湯晨星誠實回笞。「我的工作是幫老張整理前、後院的花樹你不讓找到外面去,教我怎麼工作?」 「你可以跟以前一樣打掃這裡。而且,這裡比外面涼快。」杜聰文試著勸誘她。 「不行!」老張那麼老,一個人怎麼做得完那麼多事。 「隨便你!你再曬傷,我絕不管你。」 湯晨星無視他的不悅,打了個大呵欠。「我要睡了!晚安。」 「這個女人,她存心想逼瘋我!」 正在拉小提琴的唐秋意,動作停頓下來,偷睨自言自語的杜聰文,心裡奇怪地道:杜大哥是怎麼了?一個上午都心不在焉,不時坐立難安地站起來,不悅地瞄著外面,到底外頭有什麼東西在困擾他? 她禁不住好奇,悄聲地放下琴,躡手躡足地走過去一探究竟── 杜聰文煩躁地瞪著窗外一無所覺,他的視線集中在外面院子,暴露在陽光下蹲身花圃旁的湯晨星。 「她有沒有頭腦!太陽都已經曬到她了,她還蹲在那兒不會移到有遮蔭的地方;也不會穿件長袖的衣服,要是再曬傷了活該!」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心裡其實替她擔心得很。 自早上,他就一直掛意她在外面工作,不斷起來察看她是否還留在沒有陽光的地方;隨著烈日的漸漸高升,建築物、樹木遮擋陽光的陰影愈來愈少,他的情緒也愈緊繃,完全靜不下心練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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