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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屬下保護伶兒姑娘不周,罪該萬死!」龍蜿、龍蟠垂首屈膝在地。

  「別說廢話。」嚴鈺雙眼如電地射同龍蟠。「你說!」

  「是。三天前,伶兒姑娘跟三胞胎偷偷離宮,屬下跟龍蜿追到南充才找到伶兒姑娘,正想護送她回宮,恰巧在市集上遇到孫朝元;原本他想帶走伶兒姑娘,但一聽到咱們是『金璃宮』的人,並沒有多做為難就走了。屬下曾跟蹤他至劍閣,確定他已離開四川,不料當晚伶兒姑娘就失蹤了……」龍蟠略做停頓,想起某事又說:「還有伶兒姑娘剛認識的小姑娘也……」

  過了難耐的片刻──

  「該死!」嚴鈺聲調平板,卻讓人不寒而慄。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留下伶兒姑娘一人在房裡歇息!」龍蜿十分愧疚,不該聽柳伶兒的勸與公孫良信至江邊賞月。

  「我怎麼交代你的?」嚴鈺冷冽的眼神讓四周空氣隨之冰凍。

  「奴婢該死!」龍蜿匍匐在地上。

  「你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是!」龍蜿直起腰。

  她堅決的神情讓公孫良信的心為之一顫。果然!她自腰間拔出匕首,朝她的頸脖一抹──

  「別做傻事,你不能死!」公孫良信搶上來拍掉她手中的匕首,一手扣住她掙扎的手。

  「放開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公孫良信知道只有嚴鈺能使龍蜿打消死意,他朝著嚴鈺吼著:「婉容要是死了,柳伶兒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害死她的人!她跟婉容情同姊妹!」

  嚴鈺首度將注意力轉到公孫良信身上,眼光一掠,問龍蟠:「他是誰?」

  「關中當朝尚書大人的公子。」

  嚴鈺冷哼一聲,轉問剛進門的總管事龍蠙:「怎麼樣?」

  「咱們在漢中的探子來報,沒有孫朝元父女的行蹤,看來是藏身在別處。」

  「人手調齊了?」

  「是的。」

  「好。」嚴鈺背身望著窗外,沉默籠罩眾人。

  公孫良信打破寂靜說:「我猜想,孫朝元必定藏身在大巴山的『黑風寨』。」

  「何以見得?」他的話勾起了嚴鈺對他的興趣,犀利的目光打量著他,心裡微訝,他竟然也猜出了孫朝元的去向,不知他與孫朝元有何關係?

  公孫良信看出他眼中的疑問:「我調查過孫朝元,他曾是大巴山一帶山賊的頭目,他與柳伶兒間的恩怨,必定跟『黑風寨』有關。」

  「你為何對伶兒的事如此關心?」嚴鈺猝然豎眉怒問。

  在嚴鈺的內心,他自認是柳伶兒唯一可倚靠的人,唯有他關心柳伶兒的身世,也只有他能解開柳伶兒跟孫朝元之間的謎團。因為這層關係,他與柳伶兒兩人之間就存在某種親密的聯繫;但,現下聽公孫良信這麼一說,彷若他們倆人之間獨有的牽連被切斷一般,他心中不由生怒。

  「在下是為了追查婉容,也就是龍蜿的下落,才調查孫朝元和柳伶兒。」公孫良信想藉此機會跟嚴鈺提起他與龍蜿的事。

  嚴鈺眼中閃過一絲釋然,並因自己反應過度頗覺難堪,繃著聲調說「我們走!」

  「稍等!」公孫良信阻止道:「婉容他們……」

  「你們還不跟上來!」

  嚴鈺行動如迅鷹,話未說完,人已走遠──

  在「黑風寨」陰濕的地牢中──

  「伶兒姊姊,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好點了?」小蝴蝶關心地愁著一張臉。

  「嗯,真的好多了。」柳伶兒雖仍覺得胸口有股窒礙的痛處,卻勉強露出笑容來安撫小蝴蝶。

  小蝴蝶放心地拍拍胸口,自豪地說:「我一聞到那個大惡人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他使的是我們家獨門蠍蠱,我爹給我的解藥當然解得了他在你身上下的蠱毒;更何況我還給你吃了可解百毒的『避毒丸』,真是──雙重保障,萬無一失!」

  這次她離家出走,主要歸因於她爹給她取的名字不雅之外,還有部分原因是她不願跟她爹學使毒;不過,現在仔細想想,會使毒也不盡是壞事,要是她學會了高明的毒術,嘿嘿嘿……孫朝元這個壞人就慘了!

  「等我爹來救我們,我非叫我爹教我幾招狠招,整得孫朝元那個混蛋哭爹喊娘!」小蝴蝶孩子氣地大聲嚷嚷。

  「小聲點,要是給他聽見了,會對你下毒手的。」柳伶兒急得要捂住她的嘴。

  「我才不怕!我家就是專門給人下毒的,他要是敢在我身上下毒,我就以毒攻毒。我就不信他贏得了我們「毒王門」──」

  柳伶兒從沒聽過「毒王門」,但從孫朝元得知小蝴蝶的出身之後,不再想殺她滅口,還讓人按時送來豐盛的飯菜看來,肯定是個相當有名望的幫會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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