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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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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事了。」令狐飛鴻平靜地宣佈,對這樣的結果一點兒也不驚訝。 嚴鈺以眼神表示謝意,沙啞地說:「你回房休息吧!」 「我是大夫,我應該待在這裡照顧她;倒是你一天一夜沒歇息,該回房去。」 令狐飛鴻借機想說服嚴鈺略做休息,因為在這十幾個時辰裡,他一步也沒離開這個房間。 嚴鈺搖搖頭:「我相信你的醫術,既然你說她服完七劑藥後就沒事,那肯定是沒有問題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照顧她就行了!」他的口氣十分堅決,又轉而吩咐龍婉:「你也下去,順便叫廚房準備補血益氣的人參雞湯,等她醒了用得上。」 等他們都出去了以後,嚴鈺立刻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把柳伶兒拉進懷中,一雙大手在她背後交握,定睛地低垂視線凝視她細緻蒼白的睡顏。他需要藉由實際的親密接觸來鎮靜緊繃的心神。 柳伶兒輕微地蠕動,彷佛因這樣的姿勢覺得不適;嚴鈺溫柔地移動身軀,摟著她和衣躺下。柳伶兒自然地偎近,髮鬢輕扶過他的前胸──嚴鈺倒抽一口氣,某種不熟悉的熱力湧出,他知道他該退開的,但他身體本能地受她吸引,更貼近她柔軟的身軀,狂熱的血液中有著深刻的憐惜! 柳伶兒在微弱的曙光照射下醒來,她感覺到溫暖、穩定的呼吸從她頭頂拂過,貼在她臉頰下的是一個堅硬起伏的肉體,她腦中突然閃過片段的言語,一個令人信服的低沉嗓音──宮主!? 她一動也不動地趴在「他」的身上,在耳下沉穩的心跳聲中,努力捕捉昨天殘缺的回憶-在她與體內要命的痛苦搏鬥時,就是這個堅定有自信的聲音帶給她勇氣,幫助她走出無助、恐懼的黑暗世界。 她並不瞭解宮主,但為何在他臂彎裡時,卻莫名感到一份安定感、一份歸屬感,好象……好象他們已經彼此熟悉很久了?他安撫的聲音、撫慰的動作,都包含了莫名的感情,而她就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信賴的! 經過這一夜,更加深了她的疑惑。宮主帶她回宮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金璃宮」內根本沒有她存在的必要,應該是丫鬟的她,反而成了他人服侍的對象? 還有……蒙矓間,她好象聽到有人說……孫朝元在她身上下毒……這又是怎麼回事!一團黑暗壓窒著她的胸口,她潛意識地知覺到,一直以來她所認為的熟悉、安全的世界就要崩潰了,而她卻不知道為什麼?她眉頭緊鎖,想在心裡的迷霧中找尋真相。 柳伶兒一清醒,嚴鈺就察覺了! 他不想驚嚇到她,所以佯裝睡覺,同時整理心中混亂的情緒。 她在他懷中躺了一夜,讓他有時間理出自己對她的感覺── 從她第一次見到哭泣的他,同他慷慨地付出關心,就註定他們交纏的未來。在她無保留地接受他時,他的心已經選擇她為一生的伴侶! 他從沒改變過心意,即使她根本不記得他,她防衛的態度亦阻絕不了他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感情。他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唯有她能輕易地進入他封閉的心,挖掘出潛藏在他內心深處如凡人一般的熱情。 看到柳伶兒在生死之間掙扎,嚴鈺更堅定保護她的決心。他得加快腳步調查孫朝元跟柳家的恩怨,防範孫朝元再度加害伶兒! 唉──什麼時候她才會恢復小時候的記憶,告訴他孫、柳兩家的恩仇?什麼時候她才會曉得他就是小時候被她纏著不放的融哥哥? 什麼時候她會再用柔情似水的眼睜,彷佛願意把一切都奉獻給他的那樣看他?他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他下意識收緊臂膀將她緊擁,彷佛在強調他內心的渴望──柳伶兒察覺他的動作,不由輕喘出聲。 她驚怯抬頭望他,遲疑地問出積壓心頭的疑問:「為什麼?」 嚴鈺無語,定定地凝視她帶著倦態的臉龐,那雙晶亮的深眸正一瞬不動地望著他;在她大而清澄的眼幢中,他清楚地讀出她心裡的疑問。 他冷硬的臉龐緩緩移近,近在咫尺地鎖住她的視線,保證地低語:「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巨大的手掌溫柔叉有力地將她按靠在胸前,命令道:「不准再為這些事傷神,你需要休息!」 他強勢有力的態度,奇妙地鎮定了柳伶兒混亂的的心;疲倦再度侵襲她的意志,她輕緩地合上眼。 第八章 「龍蟠,宮內的事全交給你負責了。」總管事龍蠙一邊交代,一邊等候嚴鈺。 他們這趟出門是為了處理臨耶的鹽井問題,新任的鹽鐵司急著與「金璃宮」簽定川監專賣契約,不斷派人催促。 遠處傳來「達達」馬蹄聲,一匹雪白神駒飛快奔來,高踞馬上的神采瀟灑男子正是嚴鈺,疾馳的馬在他熟練的操縱下,倏地在等待的人群前停住。 他掀開鑲黑狐皮邊的披風,露出柳伶兒顏色紅潤、較以前豐腴的臉頰,她因驟然接觸冰冷空氣而身軀一顫,嚴鈺立即保護她縮緊手臂。 她的臉頰因這個動作更顯紅豔,深埋在他的懷中,不敢看四周的人。 都是宮主害的! 今早,宮主來接她去晨騎時,恰巧總管事過來報告,隨行人員已經準備好出發,在前院候著。 宮主竟然告訴總管事:「等我們回來再出發。」轉頭吩咐她:「穿上皮裘,今天風大。」 她心裡覺得不妥,還來不及開口,總管事已一臉愕然,勸告說:「宮主,我們還是趁早出發的好,今天得趕六十幾裡路才到得了穎城,要是遲些出發,恐怕今晚就要露宿荒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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