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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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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猛瞪大眼睛,先映入眼簾的,又是陰魂不散的歐意融——喔,不是,不是,是滿街歐意融式打扮的女孩子,短衣、短褲、厚厚拙拙的高跟鞋。 滿街都是歐意融的複製品,就有那些沒個性的人專門追著流行走,有本事就要穿對自己的味的衣服。難道穿成這樣,就可能遇見徐士哲,然後和歐意融一樣飛上枝頭?紡霧心想著,邊對著遠去的背影扮鬼臉。 「真的不理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有個性。」驀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故人相識的語氣。 紡霧慢慢的轉過身,本來呈現呆滯的腦子裡,開始極力思索要用什麼方法來回應?逃跑嗎?不對、不對,她試圖更正自己的思緒,只覺得膝蓋開始發軟。 「嗨——紀——豪。」紡霧一字一字拖長聲音,仿若要上斷頭臺。 「嗨!紡霧。」那男人帶笑回應。 「你……什麼時候來臺北的?」紡霧覺得自己耳朵發燙。 「我現在在S大念書。你呢?大學畢業後,在什麼地方高就?」 「在家裡孵豆芽。」紡霧猜想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還在寫歌?」 「你怎麼知道了?」 「我女朋友愛聽歌,她特別喜歡去注意作詞、作曲的人,有一次她念了一首歌詞給我聽,還告訴我是誰作的,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沒改變當初的志向。」 「可是……我從來不用本名的啊!」紡霧驚異的挑眉。 「你忘記我們的第一次自我介紹嗎?你告訴我你叫江雲,我還把『雲』字想成『雲』,後來才知道你的本名比江雲更特別,我怎麼忘得掉。」 紡霧覺得自己的臉又熱辣起來!怎麼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紀豪會一見面就提它。想當初她半是開玩笑半是求援的去找他,連自己也覺得想出這麼一個荒唐的辦法,真是胡鬧得可以,想不到紀豪卻一口答應幫她,還說這是朋友之間的「義氣」果然,紡霧和紀豪交往的消息傳開沒多久,就很少再有女生跟蹤她或送東送西給她,流言平息一陣子之後,她和紀豪也自然而然散了。其實也不怎麼自然,快散的那一陣子,紀豪打給她的每一通電話她都不接,也不解釋,像是紀豪犯了她什麼似的,紡霧也說不出自己那種奇怪的心態,這也是為什麼她剛才聽見紀豪的聲音,第一個念頭就想轉身逃跑的綠故。 不過,還好紀豪現在有女朋友,否則紡霧可能會開始猜想自己是否虧欠紀豪太多。 「哦?你還記得啊?好久的事了。怎麼沒看見你女朋友?」 「前任的。」紀豪回得輕描淡寫。 「現任的呢?」紡霧覺得自己眉頭又擰了。 「現在沒有。」 「為什麼?」紡霧脫口而出。 「不為什麼,自然就散了。」 紡霧抬眼偷望紀豪。說這句話的同時,見不到他臉上有嘲弄的表情,她覺得放下一點點心,卻又小人的想:不知是不是紀豪故意不動聲色?因為這兩句話聽起來分明就在描述他們以前分手的情況,她想解釋卻又怕愈描愈黑,只好敷衍的「唔」了一聲帶過,卻覺得自己眼神又黯淡下來。 「嘿!善變的小姐,脾氣還是很彆扭。」紀豪開玩笑拍她的肩頭,她想一拳回敬他,像哥兒們那樣,但終究還是忍住。七、八年的疏離、隔閡,她知道是自己的錯,所以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反駁,唉—— 「不要一副很抱歉的樣子,你長得又不抱歉。Don't worry, be happy!」紀豪又開玩笑的說。 紡霧咬了咬嘴唇,有一股想哭又想笑的衝動。紀豪還是那麼樣細心體貼,那樣自然的蘊借她,她感念紀豪的情,卻又慚愧的領受不起這分好意,心裡急起來,眼眶又紅了。 「哇哇!哭什麼?!我隨便講幾句就讓你感激涕零了?可見我還是很有『男人的魅力』。如何?漂亮的小姐願不願意和有魅力的男性一起共進晚餐?我請客。」 紡霧低垂眼簾,淚眼模糊的搖搖頭說:「不對,有魅力的男人才不會和失魂落魄的女人共度無趣的夜。」紡霧抬手擦去眼淚,挑釁的回望紀豪。 「好,這樣子兇悍,才是我認識的江紡霧!我這一號有魅力的男人,才願意和江紡霧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子共度晚餐,否則就無機可乘了。」紀豪開玩笑,半正經的說。 「乘什麼?」紡霧奇怪的問。 「幫你擦眼淚。」紀豪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啊!」她跺跺腳。「你以前不會這樣油腔滑調。」 「人會改變。而且要我油腔滑調也需要看對象。」 紡霧想說:是嗎?細想還是別問,她可不能老是做個不識趣的人。 「走吧!」紀豪牽起紡霧的手。「我車子停在對面。」 「我騎摩托車來的。」她說。 「先放這裡啊。」 「我沒鎖,等我去上鎖。」紡霧說,借機抽開紀豪握著的手,往停車處走去。而一如往常,對鎖的笨拙加上緊張,試了幾次,大鎖還是鎖不上,她覺得自己的手都發抖了。 「我來。」紀豪接過她手中的大鎖,三、兩下就將輪胎鎖上,還順手把車身抬正。 「謝謝。」紡霧紅著臉,不安的交握雙手。 「小事一件,你想去哪裡吃飯?」 「天氣太熱,我不想吃……」紡霧遲疑半晌才答。 「又改變心意了?」紀豪挑眉。 「不,我只是想散步。」紡霧硬著頭皮回答。 「市中心的空氣不好。」紀豪不願答應。 「到山上去。」紡霧看著紀豪,看他有什麼反應。 「反正我開車,沒有差別。」紀豪不在乎的說。 「命真好!當學生就有車子開。」紡霧嘲弄,試著轉移話題。 「我老媽堅持的,我說機車就夠飆了,她說那更要開車,因為……」 「因為機車是人包鐵,開車是鐵包人。」紡霧搶著說,腦海裡浮起紀媽媽幽默風趣卻又精明的笑臉。「紀媽媽還是沒變吧?我記得她以前最常說:騎慢一點,這總是人包鐵啊!」她學著說。 「你還記得?」紀豪似驚喜的問她。 「有些事是永遠忘不了的,比如我欠你的情。」她到底忍不住提了。 「說什麼欠不欠,我說過那是朋友間的義氣。」 「就只是朋友而已?」紡霧停下腳步,想確定紀豪話裡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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