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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庭院深深深幾許不見了,只有一個土饅頭。」她瞅著飛雪直笑。

  「還好你不是饅頭餡。」飛雪反擊。「不然我就哭死了。」

  「咒人啊?」

  「沒有,你忌諱我開這種玩笑嗎?」飛雪擔心的問。

  「一點點。」她咧咧嘴承認。

  「還好你沒掉頭就走。」飛雪用面紙擦了擦石桌和石椅。「坐吧!」她拍拍椅子要紡霧坐下。

  「你要坐多久?」紡霧問。

  「不知道。」飛雪把臉偎在冰涼的石桌上,又說:「不知道是哪個人家,怎麼會在這裡蓋這些東西,真奇怪。」

  「可能是風水好吧。」紡霧自己猜測的回答。

  「不覺得太費工夫了嗎?運這麼多材料上來,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要不是我眼尖,一年大概只有清明節才會有人來,想必這個人,」飛雪指指墳墓:「一定是個什麼有錢人家的怪脾氣爺爺,大概是個飽讀詩書的隱士,才會選在這種地方費事的栽柳開溪,建亭造橋的。」

  「可能吧。」紡霧附和。「我去看看是個什麼人?」起身走下涼亭,跨過兩邊小小拱橋,又走了一段階梯才到墓碑前。墓碑上頭刻了個大大的「林」字,底下則是姓名,兩旁刻著兩串人名,看起來和尋常的墓碑沒什麼不同。紡霧走了下來,順腳跨過另一個方向,發現柳樹後裁著許多花,開得豔粉一片,她看了看,竟是最近兩年才引進臺灣的姜荷花,想不到能在這種地方看到一大片。若從涼亭那邊望過來,柳綠太密了,看不出後面竟爛漫的開了這麼一大片花。

  極目四望,除開栽種韓國草的地,雜草叢中還著許多細細的小花,紫的、白的黃的、粉紅色,多得撩人目光。紡霧只認出開紫花的是酵漿草,其它的則叫不出名字。

  「哇!」紡霧忍不住輕輕低叫,一種說不出的快樂在心頭蔓延,忍不住腦海裡響起許多旋律,卻又片段的組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她在嘴裡哼著,試著把那些旋律印在腦海裡,一面沿著原路走回來。

  「後面有桃花源。」她笑容可掬的對飛雪說。

  「桃花園,那春天我們可以循著原路來摘桃子吃。」飛雪煞有其事的回答。

  「什麼嘛!」她順手打了飛雪一下。「武陵桃花源,誰和你說到桃子樹。」

  「武陵?你要去武陵農場啊!不過現在上去可沒有水蜜桃吃,我看到快過年的時候去比較適合。」

  「發神經啊!三句不離桃子,想吃桃子想瘋了。」她忍不住嬌嗔飛雪的鬼扯。

  「沒辦法,我的千百個前世前,大概是只猴子。」

  「難怪你會被桃太郎迷得神魂顛倒,原來你前世就闖禍了,到這世還沒還清。」

  「噯……怎麼又提他了,說好了不提這些傷心事的,我都不問你為什麼『眼罩烏雲』了,你還提啥桃太郎。」飛雪用怪腔怪調的台語回答她。

  「好,那麼停戰。」紡霧掛免戰牌,怕的是飛雪又要追問她的「胡愁亂恨」不說,怕飛雪猜疑;要說,又真是沒有面子。

  「我想走了,你走不走?」紡霧再度轉開話題。

  「你看過桃花源了,我還沒看到咧。」飛雪抗議。

  「要經過墓前喔,不怕才帶你去。」

  「有人陪就不怕,諒他也不會從墓中跳出來嚇我這善良的小女子,你走前面吧。」

  「不是說不怕?不怕的人走前面。」

  「我是說有人陪,那個『有人』是打前鋒的,天塌下來你先頂。快啦!三點了耶,待會還要找路下山。」飛雪推著紡霧走在前面。

  「是啊!我走前面,反正我腿比你長,跑也跑得比你快,有狀況我先閃人。」

  「我堵在後面看你怎麼閃?」飛雪回嘴。

  她們彼此嘲弄的往柳樹林後面走。午後的陽光有著恰到好處的溫度,歇了會的知了,好像知道太陽已經減弱威力,一徑的此起彼落的嗚叫。

  「好個走在陽光裡,身邊有個你。」飛雪說。

  「你說好喜歡這樣的天氣能在一起。」紡霧接著唱。

  她們會心的相視而笑。

  天氣真是好。

  「待會兒再去哪裡?」紡霧忍不住問。

  飛雪聳聳肩:「有的是路。」說完又神秘的一笑。

  「對,有的是路。」紡霧語帶雙關的回答。

  「哪!這是我們今晚的歇腳處。」飛雪打開門,對紡雪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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