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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夠了!別說了!裴季卿,你到底想幹嘛!」蘭澤想出去,裴季卿卻先一步抵住房門,蘭澤退了數步,微慍道。

  「別惱!則惱!這麼多年不見,來看望你不行?」他邪邪一筍:又道:「當年你在床上羞澀得很呢……不過……這些年來你可是豔名遠播羅……」

  「無恥!你……卑鄙!」

  話沒說完,他便已以極快的速度攫住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他輕蔑地道;「罵我?唷……當起貞潔烈女來了呀?呵……不像……一點兒也不像……聽說你最近跟了個老頭是吧?可惜了喔……」裴季卿伸手解她的衣襟,蘭澤想推開他,卻反被他抱住,雪白的胸脯在拉扯中露出了大半。

  「你放手!」蘭澤怒喝。

  裴季卿充耳不聞,一把將她扛上肩頭,走到床邊,重重地將些放下;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呵……本少爺沒耐心跟你耗!」一面動手脫去她的裙子。

  蘭澤不顧一切地反抗,她用力地踢扭,卻掙不開,最後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下去,裴季卿痛叫了一聲,二話爾說反手給了她一巴掌,蘭澤痛得眼冒金星,裴季卿卻趁她無力反抗時脫去她的衣裳,並讓自己裸袒以對。

  「不要……不要……啊——」蘭澤覺得自己快被撕裂,卻無力反擊,她恨恨地看著裴季卿猙獰、野獸似的嘴臉,感覺著他一次又一次挺進、撤出……蘭澤覺得自己支離破碎,再也拼湊不全……

  潘磊左思右想,卻理不出個頭緒。

  「阿磊,你幹嘛迭聲歎氣?」車夫阿進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心地問道。

  「心煩意亂……不知為何……」

  「這倒不曾在你身上見過,怎麼,有心事嗎?」阿進在他身旁坐下,道:「雖然我是個粗人,跟你不同,不過,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你儘管說!」

  「這……」

  「是有關於姑娘吧?」眼尖的阿進馬上注意到他手裡精巧的繡花披肩。

  「嗯。」潘磊點點頭。

  「盼玉樓的姑娘不宜招惹啊……個個懂得算計,銀子才是她們追求的……」阿進語重心長地說。

  「或許,那只是外表的偽裝吧……為了保護自己……」潘磊徐徐地說。

  「你們……我是說……你跟她……感情談到什麼地步了?」阿進小心地問。

  孰料潘磊卻笑了笑,道,「現在的我哪有資格跟她談感情呢?」

  「這麼說,是你單方面的……」

  「我也不知道……」潘磊落寞地聳聳肩,想起蘭澤絕然離去的背影。

  「是蘭澤姑娘吧?」阿進猜道。

  潘磊驚訝地揚了揚眉。

  阿進接著道:「哎,我還是有點腦子的,畢竟是蘭澤姑娘救你回來的呀……」

  「是啊……她有一副好心腸……」

  「這我倒不訝異……其實在這兒待久了,你就會發現,每個姑娘都有個辛酸的過往,逼得她們不得不墮入風塵,像蘭澤姑娘,當年她和繈褓中的弟弟被嬤嬤從雪地理撿了回來,那樣清清靈靈的模樣我都還記得,後來她弟弟當晚便死了,她便在盼玉樓待了下來,一待就待了十年,從那個毫無心機的小女孩出落成顛倒眾生的名技……說真的,我真覺得惋惜……是環境逼得她們藏起真心,向財勢看齊吧……」阿進搖了搖頭說。

  「蘭澤……不是她的本名吧?」潘磊記起有一次她說。

  「這兒的姑娘都是按部系起名的……我想想……她原來叫作……對……叫作采采……」

  「采……采?」潘磊怔忡,腦海中不禁浮現一個小女孩的模樣。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阿進又問。

  「等我夠資格了……我會回來的……」潘磊堅定地說。

  裴季卿起身著衣,床上的蘭澤像只破碎的玩偶,一動也不動,只有呼吸聲證明她還活著。

  「我一向不強迫女人的,你該知道。」裴季卿扔下一句話,見蘭澤沒有回答,他有些惱怒,向來是女人巴結逢迎他,沒想到這個蘭澤不知吃錯什麼藥,對他又踢又咬,才使他失去控制,強要了她。

  「你裝死是不?」裴季卿又說了聲,見到她充滿恨意的眼神,他有些畏懼了,道:「是你自己不守本分,怨不得我。」

  蘭澤還是沒有答話,但那種凜冽無比的眼神卻讓他有些害怕,他穿好衣裳,拾起自己的把扇,丟了一袋銀子到她枕邊,道:「無趣的女人,真是!」

  說罷,他大搖大擺地走出房間。

  蘭澤躺在床上,沒有哭,沒有感覺,她仿佛覺得身體不屬於自己,她的靈魂在遊移,仿佛遊移到十歲那年,抱著弟弟,挨家挨戶乞討的時刻……

  有人就是天生賤命吧?她在心底苦笑了笑。

  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蘭澤沒有理會,任自己的思銬飄忽不定,這樣,她才不用面對現實,才能在骨子裡擁有片刻的純淨與自由。

  「蘭澤……我替你送……」潘磊望著眼前的景象,披肩掉落了地。

  蘭澤仿佛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她沒有表情,沒有動作,甚至連潘磊跪在床邊為她找緊破碎的衣衫時也全無知覺,直到她的頰上滴下了滾燙的淚……

  她哭了嗎?蘭澤恍惚地想,卻想不出來,直到她眼前漸漸清晰,她才看見潘磊的臉龐,和他沉默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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