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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到底想說什麼?」麥倩妤很少對著楊清昀吼叫,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心虛和粗魯。

  「對不起,我太累了,才會——」

  「我認識你很久了。」楊清昀揮著手,搶下麥倩妤的話,「你的心裡有鬼。」

  心裡有鬼?是啊,不就是歐漢文那只色鬼嗎?可惡!為什麼還惦記著他?麥倩妤好愈想愈氣。

  「你說歐漢文是個『姐妹』,你才不避嫌地和他在一起。請問,這當中出了什麼差錯?」楊清昀不愧是楊清昀,一語正中問題的核心。

  「他根本是……」麥倩妤把「雜種的姐妹」吞了回去,氣話出口是很傷人的。

  「是什麼?」

  「就是姐妹嘛!有什麼好懷疑的。」

  楊清昀搖著頭,「他看你的眼神活像狗狗瞧見大骨頭,瞎子才看不出來他對你的愛慕。」

  「你別因為自己泡在愛情的甜蜜裡,就將他的友善態度解釋成熊熊的欲火。」

  「少拿我窮開心。」談起她和楚帆之間的事,楊清昀的火氣升了上來。這些天,她根本找不到他。

  「吵架啦?」麥倩妤想辦法轉移話題,「一個星期前不是好好的嗎?他人呢?」

  「你很賊哦!我問你的問題不答,反而把話題拐到我身上。」

  「我和歐漢文不就老樣子,添油加醋還是一樣啦。」

  楊清昀嗤之以鼻。「別當我是呆瓜。」

  或許,我才是呆瓜。麥倩妤心裡忖道。

  「對了。」楊清昀踏出房門一步後,又踅回來說:「有個姓陸的男人找過你,我跟你說你到非洲玩一個月。我猜,你要躲的人就是他。」

  「謝啦!」麥倩妤給楊清昀一個感激的微笑。

  「這才是『姐妹』。你好好想一想歐漢文是哪一種角色吧!」楊清昀丟了個難題給麥倩妤。

  歐漢文究竟是不是女人的絕緣體?

  還有,她認識的人裡只有一個人姓陸,他怎會找到她的住處呢?他想做什麼?不把這些問題解決,她休想一夜好眠了。

  麥倩妤看著一堆信函,裡面卻無她最需要的錄取通知單,再不找份工作幹活的話她和筱竹就快要喝西北風了,

  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明明套了「亂世佳人」裡郝思嘉應付難題的豪氣,麥倩妤依然是一夜輾轉難眠。

  好不容易熬到晨曦透亮,她稍事盥洗,畫上幾道妝彩,抓起環保袋準備當個早市搶攤的家庭主婦。

  多久沒拎著菜籃上傳統菜市場上了?麥倩妤全身充滿捕捉舊記憶的活力,完全看不出整夜未睡的倦容。

  她的廚藝是經過名師調教而成的。出身望族的背景,讓她從小便有機會識大江南北師傅傳的操刀過程,不是她想學,是她的三姑六婆及奶奶、母親會叨念著「查某囝仔就是要學,嫁了,才有人疼惜。」

  為了模糊不清的「幸福」,麥倩妤練就廠一手好廚藝。當初,她就憑一手道地的廚藝揚名紐約的臺灣學生會。

  但是,她可不隨便下廚,得要她高興想做才行。今天,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閑著也是閑著,不妨秀一桌佳餚安慰自己的諸多不順,順道讓筱竹跟著看,說不定她的「幸福」要靠鏟子掙來。

  「辦桌啊!」見到麥倩妤拎著一大包蔬果進門楊清昀揚揚眉道。她每天早上六點半準時把自己豎在電視前,跟著蒂克勞馥大跳有氧舞蹈。

  「辦你和楚帆的喜酒啦。」這不是笑話,麥倩妤早已向當事人預約多次。

  「省省吧。」楊清昀繼續扭動粗腰碩臀。她相信,想要抓住男人得先抓住他的胃,「胃」乃指視覺上的品味。像她這樣的身材,連她自己都想打呵欠,更何況是男人。

  麥倩妤把滿袋的蔬果放在廚房的流理臺上,洗把手,回房看女兒醒了沒。

  只見她睡得容甜逸地翻過身,又流連在夢鄉。

  「讓她多睡一會兒,至少睡到我出門上班,免得她一開口就是『我夢見大象在跳舞』。」楊清昀被麥筱竹取笑過幾次後,現在她很識趣,不會在小魔女的面前自暴其短。

  麥倩妤哂然一笑,她那個女兒是生來虐待楊清昀的。

  「工作有著落嗎?」楊清昀趁一個下腰壓腿的空檔和麥倩妤閒聊起來。

  「注意呼吸,免得岔了氣。」麥倩好聽著旁白的叮嚀,好意地提醒她。

  「放心吧,你看過休克的大象嗎?」楊清昀自嘲著。「能夠一邊做運動一邊談笑風生的人不多喔,至少丹田周圍的油要像我一樣厚。」

  「瞎扯。」

  螢光幕上的動作換成衝擊性低的緩和動作,但是,她不忍心看麥倩妤一個東奔西跑後,仍然一事無成。

  「讓我自己再試看。」做幾個動作而已,麥倩妤開始喘氣。「總有適合的工作等我去做吧!」

  「不行要講喔。」

  「我是快不行了。」麥倩妤的體力是跟不上大動作的肌肉訓練。「你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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